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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逸朗然一笑:“難道本王是嗜殺之人嗎?什麼人懷叛心,什麼人純屬無奈,本王就無力辨明嗎?只是這謀逆之事,素為大罪之首,縱是從逆附叛,也不可輕赦。但本王必會酌情量罪,斷不至於虐殺平亂的,否則也無以對皇上、皇太后交待。自古君王掌國,行的是天道,布的是仁政,一法一令,皆是堂堂正正,可以上對蒼天,下對黎民。豈可漫行殺戮,不教而誅,行此無道之事。”
此言一出,不知多少人渾身一鬆,就地叩拜下去。
“王爺英明仁愛,澤被蒼生,小人就是萬死,也不忘王爺恩德。”
有一個人趕緊跪下去,衝著蕭逸叩頭,就會有第二個跟著,然後是第三個、第四個。最後,整個內堂的人,幾乎已經全部跪拜於地。
柳清揚四下望望,有些苦澀地笑笑,終究還是跪了下去。
任他蓋世之藝,卻也難當這傾世之權。他縱為一方宗師,也不過是一小小百姓,於國法禮儀,必拜,於眼前困境,亦是唯有一拜。
他已不再年輕,不再有飛揚的心、清揚的志,他有太多的牽絆,太多的掛念,面對著森森利刃、冷冷長弓,也唯有屈膝低頭。
蕭逸微笑,點了點頭,坦然而受。
高處的弓箭手,俱都垂手下拜,四周兵士,也都停戈而跪。
整齊劃一的聲音,劃破天幕,傳揚四方:“攝政王,千歲,千歲,千千歲。”
長風,把這聲音帶往天空最高處,帶往楚國的每一片土地。
長風浩浩,無數聲的“千歲千歲千千歲”,撲面而來。
容若怔然而立,身旁僅有蕭遠、性德和楚韻如立而不跪。
他慢慢地合上雙手,感覺到手心的冷汗。
這一局,他的堅持,或許保下了許多人的性命,他卻也不覺得有多麼興奮開懷。
眼前這麼多人滿臉感激叩拜不止,頌揚不絕,而他們感動的物件,或許正是陷他們於如此境地的元兇。
到底有人明白嗎?
或者,縱然明白,也唯有“謝恩”二字吧!
雷霆雨露,皆是天恩。
在一個封建集權的國度,所謂的倫理道德、天理法條,要求的,也僅只如此罷了。
在一片頌揚謝恩聲中,蕭遠躍過一個又一個矮了半截的人頭,一直走到蕭逸面前。
“這一仗你贏了,我不奇怪,你把所有人玩於掌心,我也不奇怪,我只是好奇,梁軍佔據十餘城,聲勢浩浩,切斷南北道路,你就算有本事可以偷偷來到這裡,但以你的身份,此時此刻,輕離京城,到底是為了什麼?”
蕭逸微笑:“我想你們,來見見罷了。”
蕭遠森冷地笑:“所以你在叛軍聲勢最盛的時候,拋開大局不顧?”
“叛軍嗎?”蕭逸微笑著自袖底抽出一紙公文:“你看看這個。”
蕭遠一手接過,展開一看,臉上已是掩不住的愕然震驚。
他也算是心思深沉的人了,今日這連串變故,總是冷然相對,但這個時候卻是徹徹底底破功了,一張嘴張得簡直可以塞進一顆鴨蛋,眼珠子瞪得幾乎要掉出來了。
“降表?這是怎麼回事,為什麼?”
“梁國太子終於明白了天命歸屬,不再負隅頑抗,抵禦聖化了。”蕭逸笑來從容儒雅,雲淡風輕。
蕭遠手一鬆,公文飄然落地,滿臉都是不能置信:“為什麼,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?昨天的軍報,還是梁軍佔據十餘城,聲勢浩大,誓師抗楚,今天已經遞上降表,連所佔城池,也全部交由官軍接管,軍隊編入官軍,一切重新整頓。你究竟是如何辦到的,我不明白,我不明白……”
他的聲音幾乎有些歇斯底里,如同一個無力的幼兒,面對一個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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