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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致文狀似隨口問道：&ldo;這麼晚去哪了?我等了你很久。&rdo;

程一抬頭，疑惑：&ldo;我不過是出去倒了點垃圾，最多半刻鐘。&rdo;

葉致文看他手：&ldo;那垃圾桶呢?&rdo;

程一呆忘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，回神：&ldo;啊?等……等我一會兒!&rdo;急匆匆跑了出去，很快回來。

葉致文看著他修長的手指上沾了點汙漬，暫時將追問一事先放下：&ldo;去洗一洗吧。&rdo;

&ldo;好。&rdo;程一溫順地來到洗手檯，洗乾淨手後才返身坐到葉致文對面。

他抬頭看看葉致文，又低頭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。

葉致文笑起：&ldo;怎麼了?有什麼想問的便問吧。&rdo;

程一猶豫許久才說：&ldo;……你提前回來，比之前說的日期早了七天。&rdo;

葉致文手指撫過木桌，淡淡描繪著上面的紋路：&ldo;暫時放下那邊的事，明早還要回去。&rdo;

程一深深埋首，銀白的髮絲垂落雙鬢，遮住他的自責：&ldo;是因為……我嗎?&rdo;

葉致文見他已有自責模樣，倒也狠不下語氣，柔聲說：&ldo;好好的，怎麼突然下山了?&rdo;

問的是前段時間的事，葉致文這次出門，已有一月有餘，昨日才從道觀裡的其他弟子口中得知程一下山過一次，回來後有些古怪，但又說不上哪裡奇怪。

葉致文擔心他，便抽空回來一趟。

程一隻記得自己下過一次山，就是幾天前那次，解釋說：&ldo;有個電視劇組出了個不錯的價錢讓我給他們彈琴錄聲，說是剪輯進去當插曲和背景音，我覺得挺好就答應了。這裡的錄音效果比不得專業的錄音棚，我推脫不過，就抽空下山一次。&rdo;

致文這個月在外奔波勞碌，所為皆不過拉來資金修葺道觀，陵陽道觀年久失修，若是再不修葺，怕是會出什麼隱患。

葉致文知道對方不是貪戀錢財之人，他去掙這份錢定是為了道觀，無奈嘆氣，抬手想撫摸程一的腦袋，卻在頭頂遲遲沒有落下手，默默收回：&ldo;可你也清楚師父對你的禁令，是不許你下山，一次也不許，一步也不許。&rdo;

程一抬頭：&ldo;我不過是下山一次，結束以後立馬回來，到現在也沒見有什麼問題。&rdo;

那是你以為，在旁人眼裡……葉致文不能告訴程一真相，師父說過，他若能一直無知無覺地度過此生，便能洗清前塵犯下的種種，若是讓心魔取而代之，則真會萬劫不復。

程一是程一，只是身體裡還住著一位名為&ldo;程無言&rdo;的心魔，只要不讓程一意識到程無言的存在，不讓程無言能夠出來，萬事便安好。

葉致文語重心長：&ldo;師父那樣訓誡，肯定是有他的理由，如今他已駕鶴仙去，若是你真出點什麼岔子，我……我道行不夠，怕是護不了你周全。&rdo;

程一笑：&ldo;你看我現在哪像有事的樣子。&rdo;

葉致文擔憂看他，程一剛剛明明就不在山上，卻不記得自己曾下過山，這就已經是有事的前兆。

他提議：&ldo;今晚我替你&l;鏡言&r;，也好讓我安心。&rdo;

程一望著他，坦然接受：&ldo;好。&rdo;

屋裡燈火通明，光明照不亮每一處，陰暗的角落裡，有什麼在蠢蠢欲動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