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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麼叫只是個別人風聞言事?什麼叫自會還他清白?充滿了令人厭惡的自大,以及對彈劾的不屑情緒,還有那種呼之欲出的得意洋洋。
說起來有點誇張,其實實情確實也如此。方應物的對頭們天然是站在彈劾者角度上的,代入了彈劾者心理,聽方應物這幾句話自然便是上述這種感覺了,就好像聽到了嘲諷自己一樣。
方應物說完之後,沒去管天子什麼臉色,卻偷偷瞥向徐溥劉健謝遷程敏政等人,他心裡猜測,彈劾自己的密疏只怕與這夥人脫不了干係罷?現在自己順手挖了一個坑,會不會有人跳呢?
此時方應物的對頭們也糾結不已,文臣與太監內外勾結這種事,是可以做做文章的,炒作起來後也有不小的殺傷力。但他們看不出來,方應物到底是得意忘形,不經意露出破綻;還是有意為之,故意賣了個破綻?
若是前者,逡巡不前就錯失機會了,就甚為可惜,那可是方應物!若是後者,貿然行事就怕又要上當了,那可是方應物!想來想去,眾人不約而同選擇了保守策略,或者叫避敵鋒芒。寧可無功不能有過。
方應物等了片刻,見沒人跳出來攻訐自己。頗有遺憾,不禁連連感慨。這年頭都學精了,誘人跳坑也越來越難。最後忍不住又對天子奏道:“任由別人風言風語,臣問心無愧,不然殿中諸君早就有所匡正了,何至於一言不發!”
方應物的潛臺詞大概就是,諸君若不出來唱對臺戲,那就是預設他無辜了。
這是變相的激將計!於是方應物的對頭們又是一陣膩歪,再怎麼說,方應物也是也是惹上了勾結內監嫌疑的。各種傳說也早有耳聞只是不能確定。
大家沒實證裝糊塗也就罷了,但方應物如此睜眼說瞎話的否認,真的好麼?剛才這話簡直就是逼著別人不能不出來,他真當自己百毒不侵金剛不壞?睜眼說瞎話誰不會?
總而言之,此時別人要麼預設方應物是無辜的,要麼站出來反駁他,當然方應物的對頭們是不可能坐視不理的。不過徐學士沒出來,但劉健卻出列了。
因為徐學士作為團伙首領,很大程度上代表著這個團伙的高度和形象。然而他卻連連在方應物手裡吃虧,如今已經不能再承受失敗的風險了,為了穩妥只能讓別人上。
只聽劉健對天子奏道:“方應物與汪直之事,臣不得親見。但多年來也有所耳聞,宮中朝中常有東廠扶助方家之說。方才不是故意隱瞞,只是沒有實證。臣等便不敢輕易信口開河,但臣私下裡猜測。多半是確有此事。”
天子朱祐樘本來並沒有將這彈劾方應物的密疏放在心上,但凡有點名的大臣。誰不遭到彈劾?如果件件都要天子來操心,那早早累死拉倒。
剛才朱祐樘點出來,也就是想給方應物一個公開辯白機會,然後就“到此為止下不為例”。但是朱祐樘卻沒想到,方應物自己作死了,竟然沒幹脆利落的一刀兩斷,反而掰扯不清的把政敵拖下水。
有人鄭重其事的做旁證了,那下面怎麼處理?天子心裡剛起了這個念頭,轉眼就看到方應物彷彿受了天大委屈,撲在寶座下叫道:“陛下!其實臣另有隱情,怎奈旁人多有刁難誤會!”
然後方應物開始辯白:“臣與汪直早有聯絡,此事並非秘密。當初臣在榆林戍邊時,臣為國獻策,不得不與奉旨巡邊的汪直打交道。這就是傳言最早的由來,臣也懶得辯解,所幸其後為社稷建功立業,一身榮辱也就不算什麼了。”
都是老掉牙的黃曆了,還是有什麼可說的?眾人忍不住想道。
又聽方應物繼續說:“至於其後,臣確實去交結過汪太監!因為當時東宮危急,臣想力勸汪太監棄暗投明,所幸汪太監深明大義,便暗中對東宮多有庇護!”
天子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,動容的問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