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部分(第1/5 頁)
�
而劉棉花則不相同。他可以毫無顧忌,把爭名奪利的事情當成吃飯喝水一樣的平常事說,並不覺得這是羞恥事情。當然,想讓劉棉花言所欲言不加遮掩,前提是彼此關係熟到了方應物這個地步。
方應物不由得在心裡暗暗比較一番,發現自己還是與劉棉花說話比較爽快。。。。。。作為從禮崩樂壞年代穿越過來的人士,還帶有上輩子烙印的方應物雖不算惡人,但確實是比較習慣於和劉棉花打交道。讓一個二十一世紀人士恥於談利,太不現實了!
比如今天。劉棉花很直白的告訴他說“令尊具備與謝遷爭奪浙黨瓢把子的資格,老夫也想在中間取利”;而父親方清之則不好意思承認這種可能性,好像承認了就會玷汙清譽似的。
這兩種截然不同的人格對比鮮明,當今主流輿論所推崇的,顯然是父親這種,劉棉花那種很不容易博得士林名聲。
想到這裡時,方應物突然醒悟到什麼,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,失聲大叫道:“原來如此!”
方清之重重咳嗽一聲。“好好的說話,你鬼叫什麼?”
方應物之所以叫出聲,是因為他終於想明白,劉棉花談到婚事時。那看似失常的話是什麼含義了。這個疑惑一直縈繞在心頭,百思不得其解,剛才卻豁然開朗。
什麼要與女方性格契合、性情相投。什麼要用心去考量。。。。。。劉棉花說的女方並不是指的女子,而是女方家的老人啊。甚至指的就是他本人。
劉棉花的真實意思就是忠告自己——“以令尊方清之的交際,給你找的親事大概也將是同道中人。換句話說。若有一個古板方正君子給你當老丈人,一言一行都與你不對付,在官場上還與你對著幹,那你受得了麼?
而老夫很清楚你是什麼秉性,對此也不介意。你與老夫談論問題也很能談得來,但要是換成別人又會如何?還能像老夫這樣理解你麼?”
即便方應物兩世為人,經歷也算豐富,此刻也不得不承認,劉棉花認識問題的水平很深刻,說出來的話真是一針見血、直指人心。
婚姻確實不能只看門戶、權勢、錢財、名望這類太物質的東西,最重要的還真是感情啊。。。。。。若碰上一個八字不合,動輒就要為了意識形態問題進行爭鬥的老丈人,即使對方權勢再大、地位再高那又怎樣?只怕會起到負作用,那還不如找一個品性比較和諧的。
方應物再回想起穿越以來遇到的人物,若說自己與誰談話最放得開、最不用務虛,好像只有劉棉花了。除此之外就算是商相公當面,自己說起話也要小心謹慎,先在心裡斟酌一遍,不敢冒冒失失的隨便說出口。
想必所謂的相性契合,指的就是自己和劉棉花這種罷?方應物繼續想道,以前劉棉花最大的優勢就是權勢地位,而今天劉棉花則是對自己有意提醒,他還有另外一種競爭力,性格問題確實應該在婚姻中佔有很大比重。
不知不覺間,方應物心裡的天平再次倒向劉棉花了,而且優勢幅度很大。同時他不得不佩服,劉棉花的技術真是登峰造極,不動聲色之間便輕而易舉的改變了自己的心境。
從另一個角度往深裡說,如果真成了親戚,劉吉大概可以不講原則、不惜被罵結黨營私也要扶持自己;如果換成父親的同道成為自己老丈人,那隻求對方別把自己當成刷大公無私名聲的墊腳石就不錯了。
當然他也深知,如果選擇劉棉花當自己的老丈人(如果劉棉花不悔婚的話),也不是沒有缺點。他方應物作為一個略有名氣的小清流,娶了劉棉花的女兒當正妻,似乎不太好向輿論交待。
一個不好,被扣上賣身求榮、貪圖富貴的帽子都是輕的,更嚴重的是,自己之前所塑造的正面形象很有可能要全部付之東流,說不定還會連累父親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