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船隻過了無錫縣,這日抵達常州府府城武進縣。眼看天色將近黃昏。方應物便吩咐船家,就在府城南水門外靠岸歇宿。
在外面瞭望的王英鑽進船艙,對方應物稟報道:“外面岸上好生熱鬧。”
方應物便透過舷窗,向遠處岸邊望去,果然看到岸上停了三頂轎子,除了轎伕之外還有一二十人聚在一起,看打扮好似胥役之流,而當中有一員紗帽青袍的官員煞是醒目。
顯然這是一夥本地衙門裡的人,當然僅這些還稱不上熱鬧。關鍵是還有五六個嗩吶手,站在岸邊上拼命的吹吹打打。流利的曲調在碼頭上空迴旋不去,將氣氛烘托得很是喜慶。
蘭姐兒讀書雖多出門卻少,看得莫名其妙,很天真的對夫君問道:“誰家娶媳婦娶到碼頭上來了?”
方應物哈哈大笑,“這哪是娶媳婦,必然是有高官過境,所以本地官員到碼頭上迎接來了。”
即興抄襲了首小令諷刺道:“喇叭,嗩吶。曲兒小,腔兒大。官船往來亂如麻,全仗你抬聲價。軍聽了軍愁,民聽了民怕。哪裡去辨什麼真共假?眼見的吹翻了這家,吹傷了那家,只吹的水盡鵝飛罷!”
只聽得蘭姐抿嘴直笑。連聲道夫君嘴巴太刁了。
方應物分析道:“不是我嘴刁,世風日下說的就是這些。不過這次看來他們迎接的也不是什麼大人物。否則必然滿衙官員齊上陣了,不會只有一個在那裡等候。多半是個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人到了。地方不得不應付而已。”
說話間,船隻已經靠了岸,離那邊衙門人群較遠,免得自找麻煩。
王英和方應石兩個隨從連忙搬行李,蘭姐兒提著細軟包裹,而方應物先下了船。
他想找個本地人打聽打聽周圍店家住處,正張望四顧時,卻冷不丁瞥見那青袍官員小跑著朝著自己奔過來。
又近些時,方應物看清了他胸前的補子圖案,是個正五品,這級別不算低了。
方應物很快便反應過來,在常州府府城,應該只有府衙第二把交椅府同知是正五品官銜,這人難道就是常州府的同知?
那疑似同知的官員快步來到方應物面前,“本官常州府同知鄧濤,敢問當面的可是淳安方公子?”
方應物十分驚訝,難道自己已經闖出瞭如此名聲,到了這從未來的陌生地方,也有人能認出自己並主動前來結識?而且還是個堂堂的五品官員。
帶著一些小小的虛榮,方應物拱手行禮,口中答道:“在下正是淳安縣學生員方應物,不知鄧司馬有何貴幹?”
鄧濤鄧同知的臉面忽然如同春雷綻放,堆滿了笑容,“果然是方公子!本官在此盼望久矣,今日特意前來迎候,終究還是讓本官等到了。我常州府一切都已備好,方公子但且安心!”
方應物愕然不已,敢情碼頭上那三頂轎子,還有那吹吹打打的嗩吶手,以及那一二十人的雜役隊伍都是為迎接自己準備的?
方才在船上看到時,對此諷刺了一番,難道全都諷刺到自己頭上了?真是言多必失啊。
不過諷刺歸諷刺,但捱到了自家身上,方應物很有點受寵若驚,極力推辭道:“在下微末之身,何德何能當得起鄧司馬遠迎?這十分不妥,還請司馬迴轉,在下受不住了。”
鄧同知略有幾分諂媚吹捧道:“方公子言重了!王撫臺威鎮江南,是我輩素來敬仰的。如今方公子蒞臨敝處,本官款待一下也是應當,方公子不必客氣,快請快請!”
這鄧同知先說王恕再說方應物,卻沒有點名王恕和方應物的關係,是因為現如今實在不好明確說什麼。
這也是他的聰明之處,如果直接說破外祖父之類的話,反而可能會惹出不滿,不是人人都喜歡個人私事被別人隨便提的。
方應物終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