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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趙書辦說了,哥哥你的貨物過關時,他可以幫忙通融一二稅款,但要結親,他實在是高攀不上。”
“高財主說了,瑜姐兒要出嫁,他打算送百兩賀儀,但是他那犬子配不上瑜姐兒。”
王德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,一個兩個如此還是偶然,但所有人都如出一轍的表態,這其中必然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緣故。。。。。。
他便詢問王魁道:“你走了這麼多家,莫非一點風聲也沒聽到麼?”
王魁當然有話說,“是聽到一些,前日那方應物拿著布政使的帖子,前前後後去過幾家。說了什麼不知道,反正這附近一畝三分地沒人敢娶瑜姐兒了!”
王德愕然,“方應物?他怎麼會拿著布政使的帖子?”
王魁嘆口氣,這族兄最大的缺點就是思路很狹窄,孤立地看待事情。他總把那些官員士子看成個體,例如覺得遠在天邊的翰林影響不到他,道是縣官不如現管。
難道縣官真不如現管麼?關係從來都是網狀的,官員們熱衷於交結同年、同窗、同鄉、同門不就為了關係網麼?對於真有人脈的人而言,管不到你不要緊,但總可以找到人管到你。
王德醒過神來,有點惱羞成怒的喝道:“他怎麼能這樣!天下之大,何處不可去得?這方應物怎麼就死死糾纏上我家了!”
王魁當然知道原因,不就是方應物用得著王家麼?但族兄實在把方應物面子掃的狠了,方應物必須要找回場子將族兄弄服帖了。
他正想如何與族兄分說厲害時,突然見到王家絲織工場的管事衝了進來,大呼小叫道:“不妙了!織造局那邊來了人!”
一聽織造局三個字,王德與王魁都是頭皮發麻。
蘇杭兩地,凡是與絲織有關的商家,誰願意與織造局打交道?只要被貪得無厭的織造局找上門,萬萬不會有任何好事。
若地方官給力些還好,還能稍稍擋住織造局的貪婪,但一般地方官是犯不著硬頂的,為這個得罪太監不划算。
但是再給力的地方官,也不可能徹底不讓織造局開展業務,畢竟織造局名義上也是為皇宮辦理用物的。
果然,王德又聽工場管事稟報道:“織造局要徵發我們的工匠去織造局服役!如若不去,那就攤派兩百匹的數目到我們工場!”
織造局每年的任務都是定量考核,按規定一年要向宮中進獻若干萬匹綢緞絹紗之類。要完成任務有兩種辦法,一是徵發工匠到局裡開工,織造局裡只怕存著不下數百張織機;二是直接向各家工場攤派,以貢賦名義直接收取成品。
王德臉色慘白,這兩種選擇裡哪個也不是善茬,織造局給的條件也太苛刻了!
工匠若都被拉走服役,那工場還怎麼開?但如果選擇被攤派,只是幾十匹還好,可二百匹的數目超過了產量的一半,再去掉成本就相當於全白乾。
這簡直是飛來橫禍,王德突然想到了什麼,忍不住怒吼道:“我明白了!這一定是方應物對我心懷不忿,蓄意報復!否則全城如此多工場,織造太監怎的就偏偏注意到我們這新開的絲織場?哪有這麼巧的!”
王魁聽到這個訊息,同樣也心神巨震,大驚失色。一是吃驚方應物明明答應過並不對王德真動手,最多就是嚇唬幾次。可他竟然出爾反爾,指使鎮守太監對絲織工場下手!
二是駭然方應物居然指使得動鎮守太監!一省之鎮守中官是何等人物,與天子的親近關係且不說,只從禮節上看也是與巡撫平起平坐的,說白了就是天子派出來監視地方的家奴。
“他怎麼能這樣?他怎麼能這樣?”王魁不能相信的喃喃自語。(未完待續。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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