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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僕役看了看方應物。又看了看寧師古,這才答道:“燒了運絲車。他們也知道惹了禍事,便四散而逃。追之莫及。”
寧師古對前來布政使司衙門鬧事的刁民沒好感,但對以盤剝攤派為能的杭州織造局也沒好感,聽到這裡小聲嘀咕了一句:“狗咬狗。”
方應物暗笑,這寧衙內倒是個直爽人。但他隨即心頭一動,透過這句嘀咕,可以看得出寧衙內對織造局很沒有好感?便開口道:“在下斗膽一問,藩臺與織造局素來關係如何?”
寧師古如實道:“織造局那些閹人專好敲骨吸髓、驚擾民眾,地方府縣也不堪其擾。家父屢加勸止,所幸能阻擋一二。”
這真的會是巧合麼?近年來飽受陰謀歷練的方應物習慣性皺眉思索片刻,有所醒悟後對寧師古道:“寧前輩還是速速告知老大人,對今天的事情要當心,我看其中有古怪!”
寧師古疑惑不解,他沒看出有什麼古怪的,要說奇也有,刁民和織造局的人打群架也算一樁。可是織造局的人跋扈慣了,馬車撞人惹怒了正在氣頭上的一群刁民,被群起而攻也是正常。
“當今提督杭州織造太監是誰?”方應物又問道。
寧師古答道:“聽說是由宮中內官監總提督蘇杭織造,在杭州本地則由浙江鎮守太監李義兼管杭州織造。”
方應物提醒道:“我若是那李太監,必然向天子奏上一本,彈劾寧老大人激起民變,禍及織造局並造成損失。”
寧師古也不是蠢笨之人,聞言也立刻有所醒悟。那李太監若真的來這一手,自己父親說不定真要吃頓訓斥。
地方事務千頭萬緒,誰也不可能萬無一失,出問題不怕,也不算什麼稀奇的。但波及到別人就是無能和過錯了,特別是還把織造局財物燒了,某種意義上這也相當於陛下的產業。
“只怕還不止李太監!”方應物又扔出一句讓寧師古不太明白的話。
寧師古一臉的問號,不清楚方應物到底想說什麼。
方應物看看周圍無人,便指點道:“假設今天的事都不是巧合,那背後必有串聯!
鎮守中官雖然職責號稱是安民,但畢竟不是親民官,只是制衡地方官府的太監而已。所以鎮守太監想找來一群刁民上布政使司鬧衙,肯定需要其他地方衙門的暗中相助。這才是最值得憂慮的!”
寧師古很為方應物的想象力而驚愕。方應物這話就是暗示有地方官與鎮守太監勾結,所以才有今日的這些事情?若真如此,那就必須要警惕了。他們針對的目標顯然就是自己父親,今天的事情說不定只是個開始。
把方應物請到花廳。吩咐僕役上茶,並請了清客來陪著說話。然後才拱拱手致歉:“愚兄去去就來。望方賢弟海涵。”
沒過多久,寧師古又匆匆忙忙的回來了,拉著方應物便向外走,“家父請方賢弟過去說話。”
方應物苦笑幾聲,他今天來只是禮節性的拜訪一下寧師古寧衙內,為昨日的事情道謝。並沒想驚動浙江左布政使寧良,結果還是不低調了。
布政使,名義上的一省最高行政長官,尤其是在總攬全權的巡撫出現之前。但又因為曾經的布政使權力太大。出於扯皮製衡原則,太祖皇帝將布政使分左布政使和右布政使。
現如今的浙江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寧良寧老大人,也是個做官經歷頗有特色的官員了。
他的最大特點就是在浙江一連當了十幾年布政使,這樣的官場資歷在大明是很罕見的。連續十幾年在一個省當布政使,很有可能是空前絕後的獨一份,特別是大明官場這個極度重視平衡的體制內。
早在成化初年,寧老大人就升為浙江布政使司右布政使,一直當到了成化十一年,又升為左布政使。然後就一直當到了現在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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