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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次輔本人也是熟到不能在熟,甚至已經到了麻木的地步。但今天劉次輔卻有點心不在焉,神思不屬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,而且眉宇之間還隱含憂慮。
服侍的下人們見老爺如此,也不敢多嘴去問。其實也沒必要去問,上個朝有什麼可憂慮的?難道自家老爺還會不要命到憂國憂民的死諫麼?
劉棉花之所以心思不寧,是因為因為今天就是預定發動百官,伏闕進諫的日子,能不能達到效果,殊難預料啊。
要掀起這麼大的動作,本來劉次輔想提前串聯一下各方人物,但方應物說提前串聯牽涉人物眾多,很容易引起梁芳的警覺。如果梁太監有了防備,或許還會針對性的搞破壞,那還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所以事先不要大張旗鼓了。
想想方應物說的也有道理,故而劉次輔也就沒有實際性的組織準備,只是在朝臣中宣揚一下了“梁芳威脅論”,為今日之事隱隱造勢而已。
如果今天大事可成,那自己就真青史留名了,劉次輔暗暗想道。
大臣集體進諫,是被視為忠貞節義,正所謂國家養士、仗節死義,不過國朝初年沒人這麼玩,大概是天子都比較強勢的緣故。君強臣弱時。群臣集體伏闕進諫這種形同逼宮的事情自然幾近於無。
想想就知道,誰敢對太祖、太宗這樣殺人不眨眼的天子玩這套?氣節這樣的事情還是先緩一緩罷!
一直到了本朝成化年間。英宗正宮錢太后沒了時候,天子生母周太后阻撓錢太后與英宗皇帝合葬。
這是極其逾越禮節的事情。於是百官群情憤激,共同聚集在宮門外進諫。最後迫使天子和周太后讓步,以正牌太后禮節安葬了錢太后。
到目前為止,群臣集體進諫也就這麼一次。若今天能夠成功組織起集體伏闕進諫,大概就是大明朝史書上的第二次,也足以光輝燦爛了。
想到這裡,劉次輔不由得挺起了胸膛,世人都知道他是“棉花”,今天卻要讓世人知道自己的另一面!
一路無話。劉次輔隨著上朝的人流進了宮,在東朝房歇息片刻。等到開了午門,文武百官列隊進入,劉棉花作為內閣之臣,自然是在文官佇列的最前方,他遠遠地看到了自家女婿,互相以目示意。
此後就是按部就班的舉行朝會,無須贅言。散朝後,天子並沒有回到內宮。卻起駕前往文華殿,考校太子讀書。而百官也按照老規矩,慢慢的向金水橋湧去散開。
此時只見次輔大學士劉棉花快步走上金水橋頭,轉身張臂攔住了去路。這行為是極其矚目的。散朝的人流為之一滯,朝臣皆不知劉棉花想做什麼。
劉吉站立在橋頭,有幾名親信心有靈犀的上前簇擁著他。然後劉棉花高聲道:“諸君可知。宮中即將有奸邪當道乎?聽聞天子任用梁芳執掌東廠,此輩實乃悖逆兇狠之徒。素來又多對東宮圖謀不軌。若吾輩視若無睹,則社稷危矣!”
群臣聞言面面相覷。這些道理的確不錯,近日來關於梁芳的話題議論過很多,大家也都有一定的共識。天子任命梁芳為東廠提督,確實是一個危險的訊號,不但對正直朝臣不利,而且還將危及東宮。
但無比正確的道理從劉棉花嘴裡說出來,怎麼聽著就如此氣短?常言道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,如果劉棉花有這份心胸抱負,那還能是“紙糊閣老”麼?
劉棉花慷慨激昂的講了幾句,見眾人沒有什麼反響,只有自己的親信在身前呼應道:“閣老所言極是,但不知該如何是好?”
劉棉花便繼續道:“其實近日來議論紛紛,其中弊端諸君想必也都明瞭,不須我在此多言!但議論卻不能阻止奸邪,必須要有舉動!今日天子在文華殿,我決意進諫,諸君可有與我同往者?”
還是隻有幾名親信故作歡欣鼓舞模樣,鼓掌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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