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威
別人打量方應物,方應物也打量眾人。應對徐淮徐學霸時,偷偷掃視了幾個來回,便將大部分人的神態看在眼中。
明倫堂這七八十人裡,有一小撮人幸災樂禍,應該是這位老公子徐淮的死黨之流。但大部分人都是中立的,或者說叫做冷漠。雖然不會幫著學霸來欺壓自己,但也不見得會像項、洪二人這般幫助。
他心裡明鏡似的清楚,這其中大概有三點原因。一是自己地位崛起太快,名氣雖然漸漸出來了,對縣學士子而言還是陌生人,而且名氣也沒大到令士子們聞名仰慕的地步,上需要積累;
第二,自己不是名門大族出身,也不是高官顯貴之家,對普通百姓當然優勢巨大,但對年輕士子而言沒什麼心理優勢。當然不會出現別人趨之若鶩的追捧,自己父親頂著解元名頭親自來了還有點這種可能,讀書人圈子有讀書人的規矩。
第三,自己進了縣學就是最高等級的廩生,在大宗師眼裡是件芝麻綠豆大小的人情,但對於普通士子而言,卻足以令人眼紅。
正所謂木秀於林,風必摧之。不是當了生員就萬事大吉的,想去參加鄉試還要經過篩選和考試,這裡面廩生就佔了大便宜。突然被一個新進陌生人佔了廩生名額,誰的心裡也有幾分不爽。
若是老熟人,大家笑笑也就過去了,正如洪松和項成賢對方應物的態度,但問題是大部分對方應物不熟。
方應物心中暗暗嘆息,難怪老成的洪公子前些日子提醒道“沒那麼容易。你進了縣學就知道了”。這徐淮跳出來,就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。雖然是為了他自己出氣,但又何嘗不是暗合了別人的心理?
而且自己父親看來真是不大會交際的書呆子。在縣學混了六七年也沒給自己留下好人緣繼承。後來父親出外遊學兩年,在縣學裡更是人情淡薄了。
話說回來,其他人還好,但這徐淮徐學霸也確實真鬱悶。今年他仗著臉面熟擺平了各方關係,又打壓了縣學裡比他優秀的晚輩,叫別人不要與他爭搶。
他對空缺出的廩生名額可謂志在必得,也自認是唾手可得的。但卻不料來了位行事不循常理的大宗師,一絲情面也不講,歲試直接把他打成三等。六等裡的第三等。只能算中庸,進步是絕無可能了。
最後廩生像是天上掉餡餅一般落到了方應物這個十六歲小童生頭上,已經三十七八歲的徐學霸簡直情何以堪,見了方應物就氣也打不出一處來。縣學可是他的主場,不羞辱一番方應物如何出得了心裡的惡氣。
看方應物在這裡裝呆扮傻,一副可憐兮兮老實人的樣子,徐淮更不爽了。咄咄逼人的問道:“廩生位置,你坐得可舒服?”
這話不好答,十分刁鑽。無論正反怎麼回答都會被人挑錯。方應物又笑了笑,“我曾與汪縣尊對句道,君恩臣必報,父業子當承。”
這一句真是恰到好處的妙。即便是再挑剔的人,對方應物這句回答也挑不出毛病,十分拿捏住了不卑不亢的分寸。
他父親當年是廩生。去年中瞭解元空出名額,今年恰好又被兒子接替。那可不是父業子當承麼?
徐淮可以連帶看不起方清之,但不能看不起解元。便冷哼道:“對於令尊,我是極佩服的,他這廩生當之無愧。但對你卻陌生的很,莫不是僥倖得來的?”
方應物對徐淮心裡是越來越鄙視,縣學三年有兩次考試,稱為歲試和科試,根據成績好壞決定等次上下。
這人都三十七八了,不知道考了多少次,還沒有升為廩生,由此可見水平也就一般,估計做人也不行。現在還有臉出來抱怨別人搶了他的名額麼?文人相輕也不是這麼個輕法。
方應物想了想後答道:“是不是僥倖,這並非嘴上說的。今日天色已近午時,沒有什麼時間向徐前輩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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