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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時兩岸水波瀲灩,雖是夜深時分,遊人卻不曾稍減,她在人群中身若游魚,一口氣奔出許久,這才回頭看去——只見那雪裳宮女身影朦朧。乘月華扶搖而來,竟然不聲不響地逼近了!
寶錦悄無聲息地貼到她背後。那女子苦笑一聲,卻不再奔逃。
“我技不如你,只好退避三舍,你卻又為何要苦苦相逼——難道非要拿我項上人頭去請賞嗎?”
寶錦聞言一笑,親親熱熱地上前挽了她的玉臂——外人看來,只似一雙姐妹花漫步接頭。
“你待如何?”
“不如何……拿你去請賞,也賣不了幾個錢。”
寶錦笑得溫柔,眼中卻是與之不符的沉穩光芒,“我要見你們的主事。”
“痴心妄想。”
“那憑著這個呢?”
寶錦從衣襟深處解下一道彩絛小璽,從燈攤上蘸了一點硃砂,不由分說地印在她的衣袖上。
藉著華燈的盛光,南唐女子那輕軟羅袖上,赫然竟是“千秋寶錦”四字,古色古香地小篆,沾染了硃砂汙紅,鮮紅淋漓,奪目生輝。
“這莫非是……前朝的印璽?!”
那女子手腕一顫,硃砂的碎屑,竟染上了寶錦的寬袖。
“正是,你們唐王手中的,樣式也應與之相似。”
寶錦微微一笑,卻隨即面色冷肅——
“印章的主人,夠不夠資格與你家主事一會呢……”
那南唐女子面色大變,顫聲道:“難道皇家還有後裔留存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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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待人潮過橋,卻再也尋不見寶錦身影,他心焦之下,命隨後跟來的侍衛一起沿岸邊尋找。
自古燈市就是最易走失走散的,更有一等黑心歹意的,專門擄掠良家女子,賣入煙花之地,皇帝長處民間,細想之下,越發不安。
幾人在岸邊搜尋一陣,仍是不見人影,半個時辰很快過去了,皇帝心中大怒,正要讓人持令去調集京兆尹的人手,卻聽一個侍衛指著橋上,驚喜交加道:“皇上請看!”
只見明月如霜,清波瀲灩,驀然回首,那人卻在,燈火闌珊處——橋邊陰影裡,正在躑躅翹首地,不正是那纖弱清麗的佳人?
他疾步而上,直至跟前,怒道:“你到哪裡去了?!”
寶錦不安地絞弄著手中地衣袖,上面嫣紅一片,觸目驚心,皇帝以為是血,拉近一看,才發現是硃砂汙痕,不由地又好氣又好笑,慍道:“怎麼弄得如此狼狽?”
少女咬唇不答,彷彿在走散中受了些驚嚇,她身子有些微顫,皇帝滿心怒火被都冰熄殆盡,於是溫言安慰道:“你該拉緊我的手,這麼一放,可惹出多少麻煩。”
寶錦沉默不語,半晌,才聲如蚊吶地回道:“不曾想京城如此擁擠……”
皇帝大笑,喘息著說:“朕也沒有料到——我久居江州,那裡地上元燈會也不過是一條街市,哪有如此摩肩接踵之勢!”
少女聞言一笑,眼波盈盈,映著燈火明豔,越發美不勝收,皇帝呆呆地望著她,心中湧起前所未有的一重柔情,將她攬入懷中,小心翼翼的,在額頭上印下一吻。
溫熱的,帶著陽剛男子氣息的,如同烈日松香的清新氣息撲面而來。
寶錦閉上眼,心中突然一痛。
此時橋下煙火如簇,火樹銀花一般飛上天際,年節最後的狂歡絢麗,在這一刻達到極致,火光映著這緊緊相依的一對身影,彷彿天造地設地一對璧人。
這一刻,天涯明月共此時,所有的陰霾怨恨,好似都淡褪消散,不復再見。
寶錦捏緊了袖間地硃砂殘跡,笑容皎美恬靜——
南唐那方,終於也入我轂中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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