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部分(第1/5 頁)
我又把這張紙倒過來看了一遍:
居住期:永久。
身份:公民;
名字:絲綢六一。
這張紙原來就是四十蘭樓的身符,她一定是準備給我看的,這上面殘留的、神秘的“絲綢六一”4個字,一定是四十蘭樓的真實名字,只是她沒有活著告訴我。
我悲痛欲絕,我沒能把她活著帶出樓蘭,她也不是被匈奴殺死的,而是被我的感情扼殺的,我是她的劊子手,造成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我迷戀一個名叫樓蘭十四的女子。
現在,我深刻地意識到人和人是多麼不同,就象樓蘭十四和四十蘭樓,我寧願這樣稱呼她四十蘭樓,而不願叫她絲綢六一。
四十蘭樓的人生平淡無奇,但是她為人平易近人,而且不乏浪漫情趣。
樓蘭十四的命運大起大落,但是令人難以捉摸。以前,看見我身邊心愛的四十蘭樓,我就會想到樓蘭十四,現在,完全反過來了,一想起樓蘭十四,我空空的眼窩中就會驀然看到只有影象不出聲音的四十蘭樓。
夢中,我覺得她們是一個人,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,但是最終,我總是哭著四十蘭樓的名字醒來的。
我已經不忍心再回歸蓋伽村,那裡是我傷心落淚之地,那裡的一草一木,都能勾起我的無限遐思,四十蘭樓的身影會逐漸在我得眼前顯影,像一頭小鹿,一轉身就會倏爾不見,彷彿塵世中沒有她要尋找的溪水和甘果,她在我心中永遠是晶瑩剔透的,一顆黎明的露水,閃耀著冬日的陽光,她在陽光的枝頭隨著鳥雀展翅飛翔……
我那死去的女人在我的回憶中總是無聲的,一襲白衣,不是沉默就是微笑,沉默的時候多,就像豐收季節飽滿的穀物,不再眷戀斑駁的陽光,不再迷戀樓蘭的勝景。
慢慢地,我感覺樓蘭已經荒廢,灌溉田乾涸,護城河死水一潭,而且有毒,人們背井離鄉,為了生死相認,每個人的脖子裡掛著一塊木牌,上面寫著:樓蘭不死!
我還夢見儘管樓蘭十四粉碎了匈奴的陰謀,匈奴清醒過來後,大舉反攻,鐵騎兵開道,飛矢和投石機刺穿或者砸開樓蘭的城門,大大咧咧的匈奴士兵闖進樓蘭城,樓蘭人來不及聯合,就作鳥獸散,我摟著四十蘭樓,像大多數人一樣亡命,在塔克拉瑪干沙漠。
我們的嗓子眼開始冒煙,就像一個煙鬼在抽嗆人的鼻咽,我們倆開始時用唾液互相慰籍,後來,四十蘭樓倒在我的懷抱,鼻腔流血,我抱住她的頭顱,哭天撼地,無濟於事。
什麼溫柔,月亮的溫柔,見鬼去吧,什麼幸福,蜂蜜的幸福,讓狗舔吧,什麼財寶,金銀琥珀珊瑚琉璃香料珍珠玳瑁玻璃瓷器,我都不要,我只要我的絲綢六一!
梅花10(下)
我就這樣迷迷糊糊過了不知多少天,日子就像枯黃的頭髮一根一根往下掉落,我知道我已經不可能再愛上另一個女人,包括樓蘭十四。
在愛情的籃子裡,我收集的鮮花已經枯萎,我已經無心栽培新的鮮花。
我這個人是個主觀主義者,我見到四十蘭樓死了,想象著整個樓蘭都在哭泣,實際上除了當時打撈她時,驚動了圍觀者的些許感嘆之外,樓蘭沒有任何反應,樓蘭十四也沒有任何反應。
我忽然覺得樓蘭人很淡薄,對於感情,對於國家,對於世界。
主要原因在於樓蘭的一切都在搖擺不定,猶如幻影,攪動它的是匈奴的鐵蹄和彎刀。
我心裡清楚,四十蘭樓自從結識我後就一直在尋找自我,而樓蘭十四在磨難過後卻一直在改變自我,四十蘭樓的結局是跳入護城河,樓蘭十四的故事目前還沒有結局,或者說結局還沒有出現。
樓蘭人在拭目以待,我也在關注著整個事態的發展。
有人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