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麼多肯定渴,不過我這騰不出手來,回頭一會把這點碎肉割完了再給你倒去,忍會兒。”
說話是說話,可是這兄弟這手是一刻不停,他動作說不上快也說不上慢,好像週末自己一個人在家放鬆地切菜做飯一樣,有種特別的悠閒和熟練。莫匆心裡突然有點發寒,咬緊牙關,防著自己痛撥出聲。
安捷是什麼人?他從哪裡找到的自己?他怎麼敢把這麼一個渾身是血、旁邊有刀的人扛到自己家裡?他又為什麼不報警不找救護車,自己動刀子?
莫匆覺得大腦裡的那根神經線被這一下子湧進來的問題給堵住了,邏輯區間集體短路,只能咬著牙,緊緊地攥著床單,忍著這個隱藏在廣大人民中間的變態,一邊用口哨吹著跑調的鄉間小曲,一邊不緊不慢地把他當死豬切。
有人說,肉體的痛苦遠遠趕不上精神的痛苦。現在莫匆覺得這麼說的人完全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,在那做西子捧心狀裝憂鬱,都應該發配到渣滓洞扎竹籤子去。
那一下一下的鑽心似的疼痛好像在颳著他最後的神經和理智,“噗”一下,他把床單硬是抓破了,忍不住慘叫出聲,隨即他猛地反應過來,把手腕遞到嘴裡狠狠地咬住,不讓自己再有機會示弱。
安捷聽見他慘叫頓了一下,半天,才想起什麼似的“哦”了一聲:“我說怎麼好像忘了點什麼事呢,忘了給你打麻藥了。”
那一刻莫匆相信,自己連死的心都有了。
原來安捷不是個蒙古醫生——他分明就是個獸醫都沒畢業的實習生!
“還能再忍忍不?”安捷敲了敲他的腦袋,莫匆喘氣的力氣都快沒有了,見他不回答,安捷省事地自動把他的沉默歸為是認同,於是一陣金屬摩擦的聲音,這獸醫笑眯眯地說,“那我就繼續了,反正沒多少事了,打麻藥也挺麻煩的。”
不知道過了多久,莫匆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十八層地獄做高空彈跳運動,上去下來,再上去,再下來,跑調的口哨聲是這詭異背景的伴奏,他的意識在疼痛至麻木後昏迷、和清醒中受難間徘徊,覺得滿清十大酷刑也不過如此。
多年以後莫匆回憶起這件事,才明白那時候的自己為什麼鬥不過睡獅翟海東。因為這些男人都是瘋子,而其中瘋得最厲害的,就是當年的安飲狐——安捷。他以精湛的演技扮演了一個正常人,混跡在人類社會中,彷彿只要他願意,他能呈現出各種性格及身份氣質的人。
他可以風度翩翩,可以野蠻凌厲,甚至可以精確地操控好像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溫柔神色……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,作為一個瘋子,或者他自己也不明白。
然而他莫匆,卻偏偏栽在了這個瘋子手裡。
安捷綁好了最後一條繃帶,完了工,一低頭就看見莫匆已經被自己折騰得慘兮兮的,意識不知道飄到哪個猴山上扯旗去了,忍不住站起來揉揉自己彎得時間有點長的腰,撇撇嘴:“就這,還好意思說自己混黑道?大棚里長大的狗尾巴草。”
他想了想,轉身出去找了個杯子,給莫匆到了一杯水放在床頭櫃上他夠著不費勁的地方,以便他隨時醒隨時可以喝,然後把莫匆身上割下來的壞肉,那身血淋淋的衣服和砍刀弄出去毀屍滅跡了,這才把行李和自己收拾好。
安捷瞄了一眼臥室裡佔了他整張床的莫匆,又從櫃子里拉出一條毯子,低低地罵了一句什麼,自己窩在沙發上湊合了。
還不錯,凌晨四點半以前,總算見著相思已久的周公爺爺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莫匆有點低燒,這一宿他亂夢不斷,一會是四哥面無表情地站在翟老炮旁邊,手裡拿槍指著自己,一會是安捷拿著把小刀,笑得一副衣冠禽獸樣,穿著一身白衣服腳不沾地地向自己飄過來。
原來人生中有這麼多的驚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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