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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他們帶著一個六歲小孩做什麼?&rdo;

&ldo;我不大清楚，我就是想問他們。&rdo;

&ldo;原來如此。請裡面坐。&rdo;

她擺了一個不自然的優雅手勢，並且挺起胸部。

&ldo;我們可以一起等。&rdo;

&ldo;多謝你，柯帕奇太太。&rdo;

這個稱呼引起她的不悅，好像我故意挑起她過往的回憶似的。她糾正我：&ldo;我是蘇東小姐。我這個名字起初是為工作需要而取的，但現在我也已經多年沒用過其他的名字。&rdo;

&ldo;我知道你是個畫家。&rdo;

&ldo;我畫得不好，可是我很用功。&rdo;

她帶我進人一個寬闊的房間。天花板很高，四壁都掛著畫布，大部分還沒有裝框，而畫面上的彩色漩渦和點跡看來還沒有完成‐‐或許永遠也不會完成。

房間裡除了一個斜面三角窗之外，其餘的窗戶都是帷深幕重。在窗外樹林的掩映下，我看得到蘇薩黎多城的燈光映落在山邊。

&ldo;好風景，&rdo;我說。&ldo;我把窗簾拉上，可以嗎?&rdo;

&ldo;請便。你是認為他們正在外面看我們嗎?&rdo;

我看著她，發現她是認真的。

&ldo;你的意思是……&rdo;

&ldo;傑瑞、蘇珊跟那個小男孩。&rdo;

&ldo;不可能。&rdo;

&ldo;我知道不可能，可是我一直有被人監視的感覺，就是今晚。把窗簾拉上也沒多大用處，不管在外頭的是什麼東西，它有一對透視眼。你稱它是上帝也好，魔鬼也好，其實都無所謂。&rdo;

我從視窗轉身對著她，再一次注視她的臉。她的臉龐有種赤裸裸的坦誠，不過並不習慣他人的炯炯逼視。

&ldo;抱歉我一直讓你站著，亞契先生，你請坐。&rdo;

她指著一張厚重的直背古董椅。

&ldo;我希望到一個比較隱秘的房間坐，讓人看不到我們。&rdo;

&ldo;其實我也希望。&rdo;

於是她帶我穿過前廊，進人樓梯下頭一間像是辦公室的小房間，這房間小得讓人聯想到幽閉恐懼症。天花板斜斜的，最高點幾乎連我的頭都容不下。

牆上用圖釘釘著一張蓋瑞&iddot;史耐德的詩：《四種改變》;旁邊成對比的，是一張老舊的雕刻像，畫裡一條捕鯨船正穿過滔天巨浪，環著崎嶇幽黑的合恩角前行。角落裡放了一個老舊的鐵皮保險櫃，門上寫著一個名字：&ldo;威廉&iddot;蘇東木材公司&rdo;。

她倚著電話旁的桌子，我則在一張搖搖擺擺的旋轉椅裡坐下。在這個隘密的空間裡，我聞得到她的氣息。她的味道很好聞，可是沒什麼生氣，有如木屑或枯葉。我有點想知道，曾經驅使她和禮歐&iddot;卜賀攜手上山去的那股激情，是不是還在她體內燃燒。

她注意到我的眼神，卻誤解了它，不過也沒太離譜：&ldo;我不像你所想像的那麼與世隔絕。我是有過一兩次神秘的經驗，我知道，每個夜晚都是永恆的初夜。&rdo;

&ldo;白天呢?&rdo;

她立刻回答：

&ldo;我在夜晚作畫畫得最好。&rdo;

&ldo;我聽說了。&rdo;

她轉頭看我，很快就明白過來。

&ldo;瑪蒂跟你談過我?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