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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君玉不管,只說諶文要是因為淋了雨沒考好,就要洛衡賠。一面鬧洛衡,一面往貢院送藥送吃的,他也知道貢院規矩,所以送藥那天拉了林御史過來——說到這林御史,也跟他是舊相識了,哪天不參言君玉幾本,飯都吃不香。言君玉拉了他和幾個御史,當著他們的面,把藥湯撈了看,藥丸碾碎了給他們檢查過,才送進貢院,他倒是蝨子多了不怕咬,主要是怕以後有人拿這說事,質疑諶文。
他現在也找到和御史相處的方法了,只把自己當個喜歡自汙的武將,反正歷朝武將卸了權,就主動飲酒作樂沉溺美色,找御史參他們以自保,他也振振有詞,自詡費澄譚鎮,見到御史還打招呼:「今天參了幾本啊?我昨晚還去御花園玩水了呢,記得寫上啊。」
御史們其實也漸漸看出他心性了,知道他不是什麼佞臣弄權之徒,說他糊塗,其實大事上很是撐得起來。教的幾個弟子兵法越來越好不說,年底裕親王醉酒,倚老賣老,要鞭打晉派的一個小官,聖上又去了雲臺寺給太后請安,不在京中,幾個晉派官員就鬧起來,不知怎地又卷進了江南派的人,很是混亂。是言君玉直接帶著麾下的衛戍軍守住了宮門,難得是沒用朱雀,自己帶著沐鳳駒,就把幾方調停開了。把裕親王連同隨從綁了搬上車,送回府中,聖上回京,又安撫了宗室,君臣配合得親密無間,一個打一個拉,一場衝突消弭於無形。等到年節後,聖上才清算,打壓了江南派。
所以言君玉在京中也就安穩了下來,等到沐鳳駒一點點往上升,諶文又中了舉,處境就更好了。
秋闈後是春闈,各地舉子進京趕考,春暖花開好時光。沒想到諶文的狀元郎還有些風波,春闈考完,小葉相遞了四封卷子到御前,天珩帝一見也笑了。言君玉不懂為什麼,偷偷弄出來看,諶文的字跡他是認得的,另外兩篇都比不了諶文的精彩,但還有一封,字跡也很漂亮,難得的是格局極大,諶文已經學了洛衡和酈道永兩家之長,那字裡的氣勢竟然不輸給他。
言君玉過了一天才想明白,為什麼這個狀元郎這麼難定奪,又為什麼那字跡隱約透著熟悉。
那是葉璇璣的筆意,雖然稚嫩,也學了七成。
後來他才知道那士子名字,叫做喬易,葉璇璣的徒弟到底不如賀綺羅機靈,起個化名也起不像的。
果然緊接著就有訊息,說殿試有個士子缺了席,想必也是怕真考出功名來,不好收場,只能玩玩就回去了。可惜沒被言君玉逮到,不然還可以讓她帶信過去的。
諶文考了狀元郎,入朝為官,他是正經的王侯子弟,又不像葉椋羽是江南派,前途一片通達。沒多久就被保薦進了御史臺,第一封諫書就石破天驚,要取消教坊司,不再設官奴,將教坊司罪人都劃入宗室名下為奴,也可官賣,也可贖買。狀元郎好文采,洋洋灑灑數萬字,條條縷縷無比清晰,駢六儷四,後世大概要稱之為教坊書。
官奴雖然佔個官字,卻比私奴悽慘許多,私奴常有開恩被放出去的,若有才幹也可施展,成了心腹家臣也未可知。大周的教坊司官奴才是真正世世為奴,代代為娼。
這樣改制自然是不行的。但諶文這樣聰明,跟著洛衡學是一日千里,言君玉一看那諫書就懂了,正是洛衡說的:求乎上得乎中,求乎中得乎下。他這篇諫書雖然在滿朝喧譁中被打回去,但蕭景衍再開恩,放出教坊司三世以上的官奴時,阻力就小多了。
政令推行那天正是端午,言君玉特意尋了好酒,去花街把洛衡一家接入宮中,在文華堂設家宴,何其熱鬧。沐鳳駒要和諶文斗酒令,畢弘和鍾朔各佔一邊,連雲嵐也下了場,酈玉,洛衡,酈道永,雖然都是他聽不懂的詩詞,但滿桌只見飛盞,他在桌下悄悄牽住蕭景衍的手,終於明白他的心思。
洛衡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的施捨,他可以用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