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4頁(第1/2 頁)
「我不是好漢?」一個嘶啞聲音笑著回道,一看就是裝出來的聲音:「老夫報出我兒子的名號,只怕嚇壞你們。」
言君玉是真的呆,容大人都不做聲了,他還問:「你報啊,我才不怕!」
「那你可要聽好了。」那聲音撐不住,大笑起來:「大兒容清商,小兒言君玉,怕不怕!」
言君玉頓時一躍而起,好容易用蠻力掙開了麻袋,睜眼一看,自己和容皓已經被扛到一個陋巷裡,眼前笑眯眯站著的,不是敖霽還是誰!
「好啊你!」言君玉氣得給了他幾拳,急得容皓在地上麻袋裡喊:「快解開我,讓我一起打!」
鎮江十五,正是月圓夜,人也終於團圓。
天子車駕在鎮江換了船,數百艘龍船,載著隨行的官員護衛,還有當前一艘巨艟上的天珩帝和近臣,浩浩蕩蕩,沿水路南下。兩岸撤去了圍幛,連衛戍軍也車馬隨行在後,言君玉這才看見詩書上的江南。
他醉了酒,醒得遲,醒來時晨光已經褪去,兩岸只剩下一點薄霧,江面寬闊,春水的顏色那樣好看,是碧玉和新葉都無法比擬的。岸上遠山青翠,偶爾可以聽見砍樵的歌聲,但言君玉最喜歡看的是沿岸的小小村鎮。一個個小小房子沿山而建,每戶都有些秧田,也有桑樹,也有桃花,岸邊停著小漁舟,許多人擠到岸邊來看漁船,但也有穿著布衣裙的婦人,穿行在田間採桑。
還有江南的青石路,連井臺也那樣小,可以看見村婦在河邊捶打洗衣,垂髫的小孩纏著貨郎擔子買糖吃,雞犬相聞,一張張平淡的臉,像是無意間路過了他們的一生。
「呆子。」容皓聽了他的想法只笑他,倒是葉璇璣若有所思。敖霽的左手壞了,但彈起言君玉的腦瓜還是一樣疼,笑他:「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幹什麼。」
「我們就一直走水路嗎?」
「當然,你沒聽見詩中寫,煙花三月下揚州。我們是要下蘇州與杭州,我跟你們說,杭州才好呢,這季節的柳樹比煙還輕,遠看如霧一般,還有春日的新茶,蓴菜鱸魚……」容大人總歸是誇耀家鄉。
「我倒覺得蘇州更好。」沐鳳駒笑起來。
大家頓時都議論起來,直到午膳擺上來才罷,這艘巨艟其實也不好,好在到了蘇州就換了遊船,臨水的窗幾乎可以碰到水,言君玉見到了沐鳳駒說的菱角,也有荇菜,也有鱸魚,還有兩岸煙柳,最好玩還是行酒令,到了江南,彷彿一切都有了意思,連射覆也有趣了許多。言君玉看著容皓一人大戰酈解元,葉璇璣,還有兩個狀元郎,看得眼花繚亂,只能叫好。
最後連蕭景衍也加入戰局,言君玉知道他博覽群書,但不知道他也這樣瞭解江南,竟然在一個古稱上贏過了容皓。
他一定也很想看江南。
晚上飲宴,江中萬籟俱靜,只聽見水流聲。遠處的山村有點點燈,順流而下,夜行船最是好玩。
言君玉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,也不記得容皓是不是叫了敖霽敖老三,還是羽燕然叫的。沐鳳駒和諶文跟葉璇璣的徒弟在聯詩,言君玉才知道她原來就叫喬懿,是小喬的喬,司馬懿的懿。賀綺羅和衛孺最會灌酒,嫌江南酒淡,偷偷帶了靖北的燒酒來,被敖霽搶走不少。言君玉喝醉了,最後躺在蕭景衍腿上,看著天上的明月,追著船走。
春日風暖,帶著不知名的花香,他一點不覺得冷,只是忍不住笑。
很快容皓也躺了過來,好在舷板上鋪著錦褥,言君玉慢吞吞往旁邊挪了個位置,給他和赫連。
「好熱。」他一聽就是喝了燒酒的,還罵人:「敖老三,你給我的什麼酒,喝了燒心。」
敖霽很快也過來了,羽燕然也還是膽大,往天子旁邊一躺。大家橫七豎八躺了一地,也不知道是誰睡了,誰沒睡,只聽見不遠處聯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