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部分(第4/5 頁)
狗負痛鬆了口,宗淇也順手拿起一塊大石頭,砸中了那隻狗的腿,狗狂叫著放開了我們,連奔帶竄的向山上的樹林裡跑去了。
我們驚魂甫定,浣雲抱著紹聖的手臂,緊張的喊:“你怎樣?紹聖?你流血了!”
“沒關係,”紹聖咬咬牙說:“真是最熱情的歡迎法!這家人準是野蠻民族!”
浣雲拿出手帕來,把紹聖的傷口馬馬虎虎的繫住。我對那房子的門裡看去,當然,我最關心的是門裡那個人。真的,那人坐在一張靠椅裡,靜靜的望著我們。那絕非一個“野蠻民族”──有一張蒼白而秀氣的臉,一頭美好的頭髮,一對烏黑而略顯呆滯的眼睛,那是個女人!十幾年前,這一定是個美麗的女郎,現在,她已度過了她最好的時間,她大約有四十歲。但是,那張臉仍然沉靜而姣好。
“好神秘的小屋!”宗淇在我耳邊低低說。
“是的,有點怪里怪氣!”我也低聲說。
浣雲不顧一切,一腳就跨進了屋裡,我們也跟著走了進去。屋內只有那個女人,就沒有其它的人了!桌上的燭光在門口吹進去的風中搖曳。浣雲把草帽摘下,對那女人歪著頭看了看,憤憤的說:“好吧!太太,這就是你待客之道?”
那女人悶聲不響,仍然呆滯的望著我們。紹聖說:“她一定聽不懂國語,你還是用臺語試試吧,問問她,她的丈夫在那裡?”
也是,浣雲改用臺語,問她的“頭家”在何處?她依舊沒有回答,宗淇把他的第二外國語──日文也搬了出來,還是毫無結果。紹聖說:“八成是個山地人,誰會山地話?”
“我看──”我沉吟的說:“她可能是個聾子,根本聽不到我們的話。”
“那──也不應該是這副姿態呀!”宗淇說:“最起碼總該打打手勢。”
紹聖走過去,胡亂的對那女人比著手勢,用的是他自己發明的手語。那女人還是無動於衷。浣雲吸著鼻子,不住嗅著,陣陣肉香正充滿了整間屋子,隨著香味,她走向另一間屋子,推開門看了看,嚷著說:“這兒是廚房,正燉著肉呢!”
我對燉的肉興趣不大,只納悶的望著眼前這個女人。紹聖的手語既不收效,就詛咒著放棄了再和她“談話”,跑去和浣雲一塊兒“探險”了,我走近了那女人,彎腰望著她,她穿著件整潔的碎花的布袍子,套了件毛衣,這服裝似乎並不“寒傖”,反正,不像生活在這山中,住在這石頭房子裡的人所該有的裝束。她那一貫的沉默使我懷疑。拿起了桌上的蠟燭,我把燭光湊近了她的臉,在她眼睛前面移動,她還是木然的瞪視著前面,我放好了蠟燭,抬起頭來,愕然的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宗淇,低聲說:“她是個瞎子,她根本看不見。”
宗淇點了點頭,說:“不止是個瞎子,也是個聾子。想想看,她既聽不到我們,也看不到我們……”
“可是──”我說:“她應該感覺得到我們!”
“說不定,她連感覺都沒有!”宗淇說著,就伸出手去,輕輕的按在那女人的肩膀上,試著去搖了搖她。誰知,不搖則已,一搖之下,這女人就跟著宗淇的搖撼而癱軟了下去,宗淇趕快住了手,喃喃的說:“她是個癱子,一個失去一切能力和感覺的人,一具──活屍!”
我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,望著那女人木然的面孔,覺得寒氣從心底往外冒。一具活屍!在這深山的小屋內!拉住了宗淇的手臂,我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,忽然間,我聽到一聲大叫,浣雲從廚房裡逃了進來,顫慄的喊:“你們猜燉的是什麼東西?太可怕了!”
“人頭?”宗淇衝口而出。
“是貓!”浣雲喊:“想想看,他們把一隻貓剝了皮煮了吃!這裡一定住著個野人,或者是山魈鬼魅之流,我們還是趕快走吧!逃命要緊,等下把我們也煮了吃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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