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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早知今日,何必當初呢?那個時候鬧得要死要活的,非結婚不可,現在倒好,外面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還忙著戀愛,你就要離婚……”
季慎言苦口婆心,成冰歪過頭瞅著他,唇角又是那慣常的揶揄弧度。季慎言即刻知道,方才那番話都白說了,遂起身提起西裝搭在臂上:“我記得你一直說想吃樓下的川菜,一起去?”
大鍋紅油滾滾的牛蛙,密密麻麻浮著幾層花椒的水煮魚,成冰不顧形象大快朵頤,辣得舌頭直哆嗦,卻一塊接一塊地往碗裡夾。季慎言記得她以前是不吃辣的,沾上一點便涕淚橫流,現在卻是無辣不歡。
不知道是誰的簽名檔,寫著一句他覺得很裝的話:歲月有著不動聲色的力量。他每次看著MSN上類似的簽名檔,都忍不住暗暗嘲笑這些小文藝女青年們的矯情。現在他卻不得不承認,在他們分開並不算長的時光裡,在他們相隔並不遙遠的距離中,席思永已改變成冰太多太多。
“最近調查顯示,現代人的平均婚齡已經超過25歲,尤其是都市白領一族,平均婚齡即將突破三十,你連平均婚齡還沒到就……”
“就成失婚婦女了!幸好我還沒失業,不然就成雙失青年,”成冰止住季慎言的感慨,自己卻也不由低咒一句,“這才幾年工夫,我就要從未婚變成離異,真他媽鬱悶!”她端著酒杯微抿兩口,轉眼間又笑得媚眼如絲,“不過也好,反正我和他結婚本來就是鬧劇一場,趁早離婚,也算是及時醒悟。”
不出三日,成冰便接到季慎言的電話,說和席思永約好了日子——席思永竟自願放棄對她名下那些物業的追究,同意即刻去民政局辦離婚登記。
在律師事務所樓下碰到他,休閒愜意的運動裝,掛著單肩運動包,和原來在學校從球場下來似乎也沒多大分別。不過那時是大汗淋漓,現在卻是從容淡定,好像他們不是約好來辦離婚手續,而是準備去教六上自習。
成冰遠遠地看到他過來,臉上塗著夏日燦爛的陽光,笑著問她:“今天不忙?”
“不要緊,最近沒什麼節日,又是淡季。”成冰揹著雙手,想從無名指上把婚戒褪下來,或許是戴得久了,脫得有些疼。等他走到跟前,她便笑著把緊握的拳頭伸到他跟前:“最後一次叫你成先生,手給我。”
席思永從善如流地攤開手來,掌上紋理清晰,五指修長潔淨,指尖有橢圓形的軟趼,泛著淺淺的柔光,這樣的軟趼成冰也是有的。她握著拳頭伸到他手掌上,徐徐鬆開,那枚小巧的婚戒便正好落在他掌心,戒指落下的剎那她仍不免有小小的失落,彷彿心尖上不經意地被按壓一下,不疼,只是沒防備地顫了一下。
成冰抬頭想從他臉上瞧出些不甘來,好顯得自己不是那麼弱勢,終於還是失敗。席思永笑著合上手掌,隨意插進口袋,不鹹不淡的寒暄口吻:“席太太,最近身體怎麼樣?”
成先生,席太太——這是他們素來調情時的稱呼,箇中寓意不言自明——那是一種象徵著佔有的標籤,現在大概也是最後一次使用了。
步驟很簡單,季慎言仍照規矩問他們,是否確定感情破裂,兩人但笑不語,飛快地在財產分割協議上籤了字。季慎言開車送他們去民政局辦離婚登記,大廳里人很多,離婚的結婚的都有。成冰隨意瞟過去,光憑表情也能看出哪些是結婚,哪些是離婚——那些來領證結婚的人,眼裡的光是掩不住的,兩年前,她也曾和他們一樣,笑容從心底滿溢盛放。
成冰險些脫口而出,說他們當年偷偷“私奔”,也是在這裡領的證,話到嘴邊才想起來,這時候說這些,未免太過可笑。轉頭再看離婚的人,有的到了離婚登記處還在吵架,更多的是強顏歡笑,更離譜的還有剛剛蓋完章就抱頭痛哭的,或是在蓋章前臨陣反悔雙雙攜手把家還的……一日之內,看盡人間百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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