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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,他也逃不過一死,但大丈夫為人,立身天下,庶幾無愧?做了就是做了,雖有遺憾,但沒什麼可後悔。”
我撩著水玩,笑道:“都不是,不猜了。”
他沉默了一瞬,眼睛望著水面道:“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年你在月牙泉邊離去時,我明知道你會來長安,卻沒有告訴你我的身份。”
我正在低頭玩水,聽到他的話,臉上的笑容一僵,手仍舊撥弄著水,心卻沒有了起先的歡快。其實在這泉邊,我真正第一個認識、第一個告別的人並不是他。
兩人說話的聲音突然消失,我手中的水聲成了大漠中唯一的聲音。
霍去病用腳來撓我的腳心,我怕癢,忙著躲,他卻腳法靈活,我怎麼躲都沒有躲開,幾次交鋒後,尷尬在不知不覺中被驅走。我笑道:“你再欺負我,我可要反擊了。”說這話,已經掬起一捧水,潑到他臉上。
他用手點點我,嘴角一勾,曉得一臉邪氣,腳上用力,猛地一打水,“嘩啦”一聲,我和他已經都全身溼透。
我嚷道:“全身都溼了,怎麼回去?會沾滿沙子的。”
他笑著跳進了泉水中:“既然都溼了,索性就不回去了,我們就在這裡過夜,待明日太陽出來,把衣服曬乾後再回去。”他一面脫下外袍,順手扔到岸上,一面還對我擠了下眼睛。
我氣結,指著他:“你早有預謀。”
他嬉笑著來拉我:“這麼好的地方,不好好利用下,豈不可惜?”
我板著臉,不肯順他的意跳入水中,他卻毫不在乎地滿面笑意,一手拉著我,一手去撓我的腳板心,我躲了一會兒,躲不開,實在經不住他鬧,無可奈何地順著他的力道跳下了水。
他拖著我向泉中央游去,我忽地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,他納悶地停下,側耳細聽。
的確是笛音,從很遠處飄來,聲音漸漸變大,似乎吹笛的人正在急速向月牙泉行來。不一會兒,霍去病也聽到了聲音,他氣惱地嘀咕道:“西域也出瘋子,還是深夜不好好在家中睡覺,卻在大漠裡瞎逛吹笛的瘋子。”
我笑道:“大漢和匈奴犯了案的人,或者不願意受律法舒服的狂傲之人,往往都雲集到西域,此處國家多,勢力彼此牽扯,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,有幾個瘋子很正常。”
我遊向岸邊,霍去病心不甘情不願地隨在我身後。
羌笛一變,從歡喜變成了哀傷,仿若一勾沉浸在往日喜悅記憶中的人忽然發現原來一切都已過去,驀然從喜到哀,一點過渡都沒有。
我心裡驚歎此人吹笛技藝之高,也被他笛中的傷心觸動,不禁極目向笛音傳來的方向看去。
一輪皓月當空而照,一匹雪白的駱駝正奔跑在漫漫銀沙上,蹄落不生塵,迅疾可比千里馬,竟像是和汗血寶馬齊名的天山雪駝。
一個身穿月白衣袍的人騎在駱駝上,橫笛而奏,烏黑的頭髮張揚在風中,寬大的衣袍隨風獵獵而舞。如此張揚的姿態,在此人身上卻依舊透著文雅溫和。
皎潔的月色流轉在他的身周,卻驅趕不走縈繞在他身上的孤寂傷心,他的笛音把整個大漠都帶入了哀傷中。
霍去病讚道:“玉兒,他根本沒有驅策駱駝,而是任由駱駝亂跑,和老子那傢伙騎著青驢的態度倒很像,走到哪裡是哪裡,不過老子只是在關內轉悠,他卻好氣魄,把沙漠當自自己家院子一樣隨意而行。”
隨著越來越近的身影,我本就疑心漸起,此時心中一震,再不敢多看,匆匆扭頭,急欲上岸。
駱駝停在月牙泉邊,九爺握著笛子默默看著泉水和沙山,一臉寂寥,一身清冷。圓月映照下,只有他和泉水中的倒影彼此相伴。
他抬頭看向沙山,似乎想起什麼,忽地一笑,可笑過之後,卻是更深的失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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