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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是你的婚前財產,我不會有別的想法。”沈沉誠懇地撇清。
“我沒別的意思,只是覺得沒有必要說這麼多。我也只是需要一個丈夫而已,不需要你幫我拿到什麼綠卡。”乙乙也撇清。
“我明白,你一開始並不清楚我的國籍。我從沒多想過。”沈沉繼續撇清。
“既然我倆都對彼此沒有其他的企圖,那麼我們做正事,做正事。”乙乙從包裡拿出檔案遞給他,“我們之前已經溝透過。你核對一下?”
白紙黑字,標題醒目:婚前協議書。檔案內容有理有據有原則:財產分清、費用AA、交友自律、家務共擔、週末相聚,諸如此類。
“再加一條,對方若要離開不得強求。”乙乙說。
“沒問題,但婚期不能少於兩年。”沈沉說,“在我們公司的文化裡,婚姻只能維持很短時間的員工會被視為行事輕率,不負責任。”
“可是,如果你打算提前離開,不需要已婚身份了呢?”
“那也不妨礙我們維持婚約呀。”
“如果在這期間你愛上了別人,想和她結婚呢?”
“我尊重婚姻道德。”
“那可難說。感情的事兒……”乙乙攤攤手,“好吧,隨便你。”
“等幾年後我在本地的工作結束,你願意和我一起回去嗎?”
“不想,我不喜歡美國。而且,我從來不覺得我的婚姻能維持到三年以上。”
丁乙乙與沈沉雖然今天才第一次見面,但若是說到相識,算起來也有七年了。乙乙曾一度混跡於國內某論壇,與一個常年潛水的低調傢伙相遇,因為對某事件的見解不同而長篇大論言辭激烈地爭辯過,也曾為了捍衛祖國的尊嚴與網特並肩戰鬥過,幫對方解過疑,替對方解過圍,偶爾ID相遇時會互相問好,逢年過節時會互贈電子卡片。
後來他們都漸漸淡出,失去音訊。再後來,他們竟在真假莫辨的徵婚版塊裡再度相遇了,於是便有了先前的這一幕。
咖啡館外,空中又飄起雪,密密實實,被風吹得凌亂,在路燈的光暈裡看上去很迷幻,打到臉上卻很痛。
沈沉用大衣替乙乙擋著風雪,扶著她的手,一直送她到車門前。
乙乙手指冰涼,而沈沉掌心溫熱。當他鬆開手,那一點暖意也消散。乙乙心念一動,突然說:“喂,今晚要不要到我那兒去?”
沈沉站在原地不動。
“或者我到你那兒?”乙乙又問。
“為什麼?”
“我們婚前是不是應該提前考察一下某方面是否彼此合得來?專家說婚姻的構成元素是性與愛,我倆既然沒有‘愛’,總該在“性”上合拍一些吧。現在考察好過以後實踐,萬一太不和諧,在正式手續辦理前還來得及反悔。”
沈沉的臉色在路燈的光暈下變得迷離,使得乙乙幾乎以為他要惱火而去。但沈沉只是笑了笑:“說的也是。到我那兒去吧。”
丁乙乙躺在床上,呆呆望著沈沉臥室裡高高的天花板。沈沉躺在另一端,研究著她的腳趾的形狀和腳心的紋理。
“丁乙乙,真是個奇怪的名字。”
“我以前叫丁雅凝。雅緻的雅,凝結的凝。我小時候不是好學生,總被老師罰寫名字,一百遍,兩百遍。跟我一起犯錯的同學們早就寫完回家了,我才寫了一半不到。這名字成了我的噩夢,後來當我有了自主權,立即就改了。”
“這名字你自己取的?”
“我喜歡名字有三個字。在三個字的中文名字裡,你再也難找出比‘丁乙乙’筆畫更少的了。”
“為什麼不叫‘丁一一’?那個更簡單。”
“‘一一’這名字太沒曲線美了。”
沈沉大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