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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自己早前在臨川買的那個銀質束髮小冠，再想想自己房中那件原本打算明日再送給傅凜的禮物，心下感慨萬千，一時也說不清自己與裴瀝文的做法究竟孰對孰錯。

&ldo;咱們誰也不知道，傅將軍當年為何要那樣對他，&rdo;裴瀝文轉身面向院中，目光隨著那些當空亂舞的碎雪起起伏伏，&ldo;他也不知道。所以他一直心中鬱結，覺得自己的出生，是不受人歡迎的一個錯誤。&rdo;

這倒不是傅凜告訴他的，是他自己看出來的。

&ldo;雖他不掛在嘴邊，但我瞧得出來，他心中是真的將我當做朋友的，&rdo;裴瀝文哽了哽，唇角輕揚，&ldo;作為他為數不多的朋友，我就想讓他知道，無論傅將軍如何看待他，傅家如何看待他，至少，他還有一個朋友，很高興他能來這世間走一遭。&rdo;

或許，這就是少年兒郎之間固執卻真誠的友誼吧。

葉鳳歌隨手在廊下扶欄上抹了一把，將那捧積雪捏成小小的雪糰子。

&ldo;有你這樣一個朋友，他此生也不算太苦了。&rdo;她彎了唇角，眼底有欣慰的水光。

裴瀝文回頭，笑看著她將掌心那個小小的雪糰子粘在扶欄上：&ldo;我這個朋友，只能讓他不那麼苦。可惟有鳳姐兒你，才能讓他知道什麼是甜。&rdo;

葉鳳歌赧然紅臉，轉頭看向院中，不知該說什麼好。

&ldo;今日來之前我還在犯難，不知該如何勸服他去一趟清蘆，&rdo;裴瀝文兀自又感慨道，&ldo;萬沒料到他竟會主動開口說要去，半點躊躇也沒有。&rdo;

以往想勸傅凜出一趟門，真可謂是難如登天，磨破嘴皮子也未必能得他首肯。

早上傅凜那樣痛快就定下去清蘆的行程，裴瀝文面上雖沒顯露半分，心中卻是極為震撼的。

葉鳳歌搖了搖頭，輕笑：&ldo;我也沒想到。許是他之前為著我的事跑了兩回臨川，心中就漸漸鬆了小時那種對外間的戒慎與恐懼吧。&rdo;

早前傅凜以為葉鳳歌要走，追著去了臨川那次，回來之後還大病了一場;可後來再隨她去臨川，雖只停在五里舖，卻並不見之前那樣激烈的情緒起伏。

&ldo;無論如何，總之就是因為你的緣故，&rdo;裴瀝文也笑了，&ldo;要我說，妙大夫替他開了這麼多年方子，最管用的一味藥引子，卻還是你啊。&rdo;

葉鳳歌紅著臉&ldo;嘖&rdo;了一聲，接不住這話。

傅凜在小工坊內忙到入夜才回到北院，廊下的燈籠已全被點亮。

皎潔銀月映著一地積雪，雪夜蒼穹如洗如練。

&ldo;五爺，鳳姐兒讓把晚飯擺在角樓二層的暖閣了，&rdo;順子迎上來，跟在傅凜身後，盡職盡責地回稟道，&ldo;她讓轉告，說請你賞月下酒。&rdo;

&ldo;嗯。&rdo;傅凜揉了揉額角，回房更衣。

因怕酒會誤了藥性，葉鳳歌是從來不允許傅凜喝酒的。

傅凜料想她所謂的&ldo;賞月下酒&rdo;不過就是那麼一說，最多就是她喝酒，叫他在旁陪著看罷了。

換上一身月白錦袍後，傅凜猶豫再三，還是走到櫃子裡，取出之前葉鳳歌買的那個束髮小銀冠。

將那小銀冠換上，又仔細理了理身上的衣袍，傅凜才出了房門，向角樓行去。

&ldo;五爺，我跟上去麼?&rdo;順子在角樓的樓梯口停下，謹慎詢問。

傅凜淡淡橫了他一眼：&ldo;你說呢?&rdo;

&ldo;我說?&rdo;順子略作沉吟，毅然道，&ldo;那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