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園”時,老太爺已在東座的石廳與客人談了好一會兒話。
他撩袍,徐步跨入廳內,後腳腳跟尚未收起,坐在臨窗環背椅上的女客已循聲望來。
女客年歲約莫五十出頭,發有銀絲,但梳得相當整潔,綰著一個樸實簡單的髻,用一柄翡翠青玉替彆著。她中等身長,臉容瘦削,額面、眼角和嘴角皆有細細紋痕,臉上雖有風霜之味,但眉目剛美,年輕時定也是個好看的女子。
四目相交,女客迎向遊巖秀冷峻的眼神,不避反笑。
“爺爺,聽說有客自遠方來嗎?”他淡淡問,一派斯文。
坐在上座的老太爺心緒似是頗為起伏,面色虛紅,朝著遊巖秀招招手。
“大巖,過來見見小翠……見見這位鍾老闆。”
老太爺遲疑了一下,像一時間還沒習慣該如何稱呼對方。遊巖秀慢條斯理走近,鍾老闆並未依禮起身,仍沉靜端坐,笑笑看著他。
“‘捻花堂’的鐘老闆,幸會。”他嗓音持平,仍是以不變應萬變。
“‘太川行’的秀爺,久仰大名。”她拱拱手。
老太爺道:“大巖,小翠……鍾老闆她許久以前也住在咱們這兒,只是後來出了些事,鍾老闆便離開了……”
“老爺您——”鍾老闆略頓,忽爾一笑。“不,現在該尊稱您一聲‘老太爺’嘍!老太爺也別喊我‘鍾老闆’還是叫‘小翠’吧,我鍾翠十二歲就被賣進遊家當小丫環,一當當了十個年頭,您喊我一聲老闆,小翠還真有幾分承受不住。”
“鍾老闆既是被買進來當丫環,當時能夠離去,是因存夠錢、贖回了自己的身契嗎?”遊巖秀問道,在她對面的椅上落坐。
“大巖,這件事——”
鍾翠轉頭面向他,聲量微放,壓過老太爺的聲音,笑道:“這件事說來話長,若要簡單說,那也行。我當時投河自盡,人一死,自然就離開遊府了。”
遊巖秀袖中的手緩緩握緊,再鬆開,他頸後微寒,雖仍未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,卻清楚感受到隱在平靜表象下的緊繃感。
他不禁一笑,以往多是他讓別人感到緊繃、不自在,現下倒有點不一樣了。
他挑眉,唇仍勾著。“可鍾老闆不是還活得好好的,沒死,而且還特意回來驚嚇我家老太爺。”欺負他遊巖秀,事情勉勉強強還尋得到轉圜餘地,然,欺負了他遊大爺身旁的人,那就沒什麼好談,非戰不可!
鍾翠定定瞅著他,那瞬間表情似有變化。
遊巖秀袖中大掌狀若無聊地摩挲膝頭,沉吟著,忽又道:“鍾老闆,我想起一事,您當年投河未死,按理該回到遊家繼續待著,你這一走了之,遠走高飛,算是詐欺了主子,你說這事如何辦才好?”
石廳裡好靜,坐在堂上的老太爺微喘著氣,來回看著兩個晚輩。
鍾翠抿唇不語,細眉沉了沉,等著出題的人給答案。
“嗯……原來鍾老闆沒想過這事嗎?”
此時,遊巖秀俊臉迎向天光灑進的方向,又瞥向她,彷彿挺費思量的。
“契約未解,咱們可以請官府抓逃跑的婢子,這是一個方法。還有另一個法子,閣下可以親自贖回多年前那張賣身契,只是這價錢多少,咱兩家就得好好談,畢竟鍾老闆現下發達了,身價不一般。”非從她身上狠狠剝一層厚皮下來不可!
今日踏進遊府大門,說實話,鍾翠壓根兒沒想過這問題。
她先是愣住,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那張年輕俊龐,忽而,怔然的面容一弛,她雙肩輕顫,洩出唇角的笑終有幾分真誠。
“外頭的人都在傳,傳說‘太川行’的秀爺除信用好、辦事牢靠外,更是得理不饒人、有仇必報,而且唯利是圖是秀爺本性,錙銖必較是閣下的樂趣。”她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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