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部分(第4/5 頁)
回去貼窗戶上,添一添喜氣。”
“唉,今早上我去小姐的房裡,凍得站不住腳,看了一轉,丫鬟們也沒配齊,這般行事,難道是大家規矩麼?”言語間不免氣憤。
錦言把斗篷攏了攏,心裡透亮:她雖是連家嫡長女,可連府裡裡外外上百個下人,還不都是看人下菜碟。連家的話事人是誰?父親一介儒生,嫡母喜好清淨,家中的大權盡落在老祖母的手中。祖母再能耐,年紀也上去了,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,能幫襯著的,一個就是徐姨娘,再一個就是老祖母親手提拔的文姨娘。祖母不待見錦言,是人人都看得明白的,把她安排在枕風閣,又遲遲不配好下人,這是故意要她難看,誰要是幫她說一句好話,那都是明擺著跟祖母作對。徐姨娘自然不會去做這個好人,巴不得她難看呢,好顯得錦心嬌貴,即便是文姨娘這個老好人,也不大好忤逆祖母的意思。
不過錦言畢竟是多活過一世的,很多事都看得更開,面上做得再好看有什麼用?尤其是她現在腳根還未扎穩,這些面兒上的瑣碎事情免不了是要忍的,這時候她要是急赤白臉地爭這個,祖母一句年下事忙就能打發過去,別人還會覺得這個新來的嫡小姐小家子氣。倒不如將將就就一段時日,反正也不可能一直就這麼下去。府裡的明眼人,也都會說錦言沉得住氣,有大家風範,等時間長了,誰看不出錦言受了委屈?到時候,就說不清到底是錦言丟臉還是祖母丟臉了。風言風語一多起來,不用錦言開口,自會有人解決這個問題。只要不碰著根本問題,別的嘛……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還能博一個好讓不爭的名聲。
陳嬤嬤見錦言半天沒言語,心裡暗歎:“這怯懦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啊?”轉眼,卻看見月光下錦言的眼睛沉靜清明,似在思慮什麼,那沉著的眼神,又讓陳嬤嬤迷惑起來。正好,錦言搖著她的手臂,笑說:“嬤嬤,明天幫我把這個送去漪蘭居吧。”說著,晃了晃手上的八仙過海花燈。
“漪蘭居?送給你母親?”陳嬤嬤微微訝異,忍不住小聲道:“你那位母親,可是個不好相與的……”
錦言微微笑道:“哪裡就那麼厲害了,只不過性子冷清些。”
“可是太太是和你沒有血親關係的,不像老爺老太太,再怎麼,也是血脈相連。更何況……太太又是個沒有實權的。”
錦言輕聲地嘆了口氣,說:“我知道嬤嬤心裡在想什麼,我並不是要巴結討好母親,她是聰明人,我要是故意巴結她,你當她看不出來麼?以她的脾氣,也不會給我好臉子看。只不過,今天看錦心錦音都買了花燈送姨娘,立遠也在街頭買了塊玉給嬸孃,唯獨我,沒什麼可親近的長輩,漪蘭居也是最冷清不過的……同是天涯淪落人罷了。”
這一段話悽傷悲憐,就連已過花甲的陳嬤嬤也心頭一動,只覺得這話如何也不該出自一個十二歲女孩兒之口。錦言是陳嬤嬤看著長大的,她的性子陳嬤嬤最瞭解不過的,跟她娘沈子鈺如出一轍,都是千年的石佛像——老實人一個。沈子鈺若是個有謀劃的,當年也不會被逼得一走了之,最後落得氣死在孃家的下場。錦言在沈家,不是被舅母數落,就是被表妹排擠,每一次受了欺負,都是躲在暗處哭一場就算了,陳嬤嬤是看在眼裡,急在心裡。沈老太太在臨死的時候也還在操心這個怯懦的小外孫女,生怕錦言跟了她孃的後路,被人踩著脖子敲腦殼也忍氣吞聲。不過如今看來,這個大小姐倒像是個有主意的,全不像在沈家的時候,許是……許是真的長大了吧。
第二天清早,是個難得的太陽天,光線從窗子灑進來,落得一地淺金。錦言抱著被子在床榻上滾來滾去,任阿棠怎麼撓她癢癢,她都耍賴不肯睜眼。
“好累啊。”錦言如是說。
“我的大小姐啊,都是在鄉下的時候沈老太太把你給慣壞了,每天早上都是這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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