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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透明紗簾,我注視著她的時候,竟產生了一種幻覺似的東西,我彷彿在什麼地方見過她。
我要是你,我就去住院治療,她說。
昆蟲攔住她,可能他覺得她太冒昧了吧。這時候,西西回來了,她去超市採購去了,昨天我說我想吃桃子和聖代冰淇淋,她竟一下子買來那麼多,多得足夠十個人吃半個月的,冰箱都快被撐破了。
臨走,昆蟲的表妹指著我說:你注意到沒有?小孩子跟家長上街,不小心摔倒了,要是家長又親又抱,小孩子肯定就委屈地哭起來,相反,家長要是裝作看不見,照舊往前走,小孩子也就自己爬起來,撣掉身上的塵土,追上家長——你現在就是那個小孩子。
假面人物
昆蟲雖然年紀大了,但仍不失為一個美男子,他起碼要比我大了兩小時七分零五十三秒。我們在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是好朋友了,幾乎形影不離,同一所幼兒園,同一所小學校,就是在中學的操場邊的香椿樹上掏馬蜂窩被蜇,也是被同一家馬蜂蟄的。
我病了,而且病得莫名其妙,這麼重要的八卦新聞,我要是不告訴他,他非瘋了不可。所以,得趕緊告訴他。所以,他才匆匆趕來,還帶來了他的表妹。他說他的表妹是最近從西南航空公司調到這邊來的,隨意出來轉轉。
大概她表妹的建議,也是隨意說的吧,奇怪的是,卻對我起了決定性的作用。我不否定她滴溜溜轉的深潭一般的眼珠和偏著頭注意傾聽的樣子,以及她角度鮮明易於速寫的側影和柔軟而伸展自如的後背,給我的印象實在太深了。
大夫,您看是不是該把我的藥方適當地做一些調整啊?那天,老中醫再次來出診的時候,我婉轉地問了一句。
為什麼?為什麼要調整?老中醫反問道。這時候我才發現老中醫居然還長了一對酒窩。
記得,您說過只要吃您的中藥,保管一個療程就見效,可是現在已經吃了三個療程了……我的問號不是體現在腔調上,而是表現在眼睛裡。
你怎麼可以肯定我的中藥沒有效用呢?老中醫面無表情地說,那張臉,怎麼看怎麼像一塊花崗岩,而且是尚未打磨的那種。
是那張花崗岩面孔促使我橫下了一條心,馬上去住院,馬上,一刻也不能再耽誤了。於是,我在一個酸溜溜的夏天,搬進了一家有悠久歷史的醫院。據說,醫院還是早年傳教士創辦的呢,湖畔的那些岸柳就是明證,它們最少也有一百歲了。
西西特意給我找了個清靜的病房,兩張床,酷似小旅館裡常見的那種雙人間,有電視,也有電話。她把它整個包了下來。我躺下,又往嘴裡吞了些速效救心丸,才可以深呼吸。
這裡還住得慣嗎?一個年齡跟我相仿的女人走進來,溫柔地微笑著問道。後來我才知道她是護士長。後來我也才知道她對我的那種溫柔的微笑是絕無僅有的一次。
還成,比我以前住過的病房好多了,我說。這裡真不錯,我甚至可以用愜意來形容它,特別是那股子濃烈的來蘇水味,給我一種安全感,叫我心裡踏實。
你以前也住過院嗎?得的是什麼病?住得是哪一家醫院?一談到病,一談到醫院,護士長立馬就條件反射似地變成南丁?格爾的完美翻版了。
哦,就在前不久,我們在北京的一家醫院的觀察室呆過一陣子……西西嫣然笑著解釋道。
不是,不是那次,是我小時候——我小時侯在鄉下得了急性肝炎,被父親背到這個城市的醫院裡,可是所有的醫院都拒絕接收,因為我的病太重了,肝大已經過肚臍了。長話短說吧,最後還是我父親的上司趕到了醫院,拍著胸脯說你們儘管死馬當著活馬醫吧,救過來,算你們醫術高明;救不過來,就只怪這孩子命薄。我父親的上司是這個城市的當權派之一,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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