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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朝諸位相公兢兢業業、分流黃河,早已將黃河之水治理得服服帖帖。黃河它憑什麼會改道啊!
別說李綱不信,恐怕就算是岳飛聽見了這番話,也只會認為趙瑗得了失心瘋。
趙瑗真的哭了。
她來不及對李綱多說什麼,急急牽過一匹快馬,立刻就往城外飛馳而去。打死她也想不到,金兵居然會從汴州流竄到滑州;打死她也想不到,守將們除了堆壘土石之外,居然還敢讓堤壩決口!
就算是岳飛,也只敢老老實實地堆壘土石,他們居然敢讓堤壩決口!
若是黃河氾濫,頂多只會淹沒沿岸的小片農田。只要當地的官兒費心安置,也沒有什麼大礙。
若是黃河改道……
那麼從淮河到黃河之間的大片平原,一路向東直到黃河和渤海,都會變成一片澤國!
“帝姬——”她隱隱聽見有人在喚她。
不要聽、不要理、不要停!
快些趕到滑州去,或許還能做些什麼……
“帝姬!”
一陣迅猛的疾風捲過她的身側,緊接著,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抱住了她,以極其高超的技巧,將她強行抱到了自己的馬上,緊緊按在胸前,低醇的聲音四下回蕩著:“帝姬這是怎麼了?方才我聽韓世忠說,帝姬什麼人也沒帶,就這般匆匆地跑出來了……”
“快去滑州……”趙瑗有氣無力地說。
“滑州?”種沂一愣,“去滑州做什麼?就算是要去宋金交戰的前線,也應當是汴州才對。”
“我哪裡曉得,他們會一路從汴州打到滑州去。”趙瑗已經帶了幾分哭音,“千萬別讓滑州決堤,千萬別讓黃河改道……”
“黃河改道?!”種沂一驚,而後啞然失笑。
他明白“黃河改道”四字意味著什麼。千年之前黃河改道,大半個中原都給淹了。但如今千年的時間過去,黃河早已經被馴服得妥妥帖帖,年年東流入海。
帝姬方才居然說,黃河改道?
他伸出手,探了探趙瑗的額頭,想瞧瞧她是不是昨夜受了風寒,生病了在說胡話。
“快去。”趙瑗有氣無力。
“帝姬……”
“快……”
“報——”
一個驚懼萬分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,透著不可遏制的惶恐與絕望。趙瑗發誓,她從未聽過這般惶恐且驚懼的聲音,簡直就像是見到了最慘烈的人間地獄……
“滑州決堤,黃河改道!”
種沂一驚,一手抱著趙瑗,另一隻手死死拉住了馬。戰馬高聲嘶鳴起來,在淒冷的月夜之中,隱約透著幾分慘厲。
趙瑗一愣,漸漸伏在他胸前,嗚咽出聲。
黃河改道,這回真是連神都救不了了。
第55章 蕭牆之禍
滑州決堤,黃河改道。
自此黃河北流奪淮如海,從黃河故道到淮河一帶;一路向東直到渤海灣,一片澤國。
茫茫千里黃泛區,往昔萬里沃野;盡皆氾濫。
“呵……”
她窩在種沂懷裡;不知是苦笑還是在哭;“我應該感謝黃河以北戰火頻繁嗎?”
從去年宋軍揮師北上開始,能逃避戰亂的人們;通通都逃了。據說最近太行山裡已經形成了集市,據說片蒼茫的土地上;千里無雞鳴。
這一次黃河改道;傷害勢必會比千年之前小得多。
可是……
“似乎……是我的錯呢……”她喃喃自語;神情有些恍惚。
“帝姬!”
種沂緊緊皺著眉,語氣隱隱有些凌厲;“帝姬為何要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?若硬要說有錯;那麼當日不曾及時勸阻帝姬的人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