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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他今天不剁了那狗雜種一隻手,就不姓左。
只是,一個聲音在他心裡問著自己:左震,你是中了什麼邪?為一個女人動這麼大的氣,有這個必要麼?
獅子林酒店很快就到,錦繡下了車,走到門口,又忍不住回過頭來望了望。左震的車很快駛遠了,只留下一股淡淡煙塵,翻翻滾滾地飄散。剛才那一幕,像一場噩夢一般。
他來了,幸好他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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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月之後,已經是十一月了,天氣轉冷,可是天氣雖然冷,獅子林和百樂門的生意反而火爆。再過幾天,百樂門還要舉行一場盛宴,是法領事斐迪南公爵及夫人迎接本國使團的晚會。
錦繡一連跳了幾支舞,已經覺得有點出汗,就拉了身邊的客人回桌上喝酒。她不大會喝酒,所以說的話總比喝的酒多。在百樂門時間長了,多多少少也學到一些應酬的技巧和手段,不至於再吃大虧,可是離紅牌還差一大截。
英少對她熟絡了一些,偶爾還和她聊一聊,開幾句玩笑。錦繡很知足,只要每天都看見他,已經很不錯了。看他神采飛揚,光芒四射,不論在什麼地方出現,都成為眾目所矚的焦點,只是這樣看著,已經是種享受。
左震反而不常來。三五天才露個面,說不到幾句話就走。關於這一點,錦繡略覺悵惘,雖然說,左震本來就不是個容易親近的人,但不知為什麼,錦繡總覺得他比別人來得親切。也許是因為幾次三番他都伸過援手,也許是因為他天生看起來就溫和鎮定,令人安心。
有時候,沒有他從旁提攜指點,錦繡還真是搞不懂那些複雜的人際關係網。而且,單獨面對英少的時候,錦繡總是特別緊張,過後就會後悔這句話沒說好,那件事又辦得糟糕。有左震在,他總有不經意化解一切的本事,錦繡就輕鬆多了。
所以,送客出大門的時候,看見左震和向英東一起從臺階上來,錦繡心裡就一陣歡喜。
「英少,二爺,好久沒見你們一起過來了。」錦繡笑得兩隻眼彎成月牙兒。
「昨天才見過面,你總不會這麼快又想我了吧?」向英東開著玩笑,「還是想見二爺了?」
錦繡臉紅了。「哪有,我才沒想過。英少,你怎麼拿二爺來和我開玩笑?」
向英東哈哈大笑,「是啊,你那點心思,是司馬昭之心,路人皆知嘛。」
錦繡氣也不是,惱也不是,心裡又怦怦跳了兩下……他說這話,什麼意思?難道他已經看出來,自己對他這番感情了?可是,她根本還什麼都沒敢表示啊。
左震解下大衣圍巾,交給身後的唐海,「天太冷,先喝杯酒暖暖身子。錦繡,你也來吧。」
一行人上了樓,還是左震常要的那個包廂。因為他常來,向英東吩咐下去給他留著,即使他沒在,這間包廂也是空著的。
錦繡忙著在一邊點炭爐,架壺燙酒,交代菜色。左震靠在椅子裡,看她一雙手端盆、倒水、擰毛巾,用熱水把杯子一一篩過,往酒壺裡加進薑片和桂皮。她的袖子是淺杏黃的,捲了起來,露出一截凝霜欺雪的皓腕,戴著細細的一個刻絲鉸金鐲子。不知道怎麼的,一樣是端水煮酒這樣簡單的事情,錦繡做起來,就是有種特別優雅而嫻靜的味道,每個手勢都宛若行雲流水,讓人覺得說不出的舒服。
所以,她在百樂門這麼久了,左震也親眼看著她對客人溫存籠絡,卻總是不覺得她像個舞女。
向英東接過錦繡遞來的熱毛巾擦擦手和臉,沒注意到錦繡偷偷注視他的眼光,順手把毛巾扔回水盆裡,向左震抱怨:「那姓邢的也忒不識抬舉,三番四次和他談,他卻總有理由推三阻四。拖了這麼久,連地皮都還搞不定,我看,到明年跑馬場的建設案也動不了工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