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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豈能呑忍下肚?
睚眥將自己弄成醒目釣餌,大喇喇漫步山林間,方便靈參對他下手。
等呀等,等過了一夜,沒參上門。翌日,重見複出,行徑照舊,再演繹一遍,聲音稍稍加大,挑釁稍稍加劇,闡述參的料理方法及食用效能。
第四天,終於等到上鉤的參。
娃兒般銀鈴笑聲,像是從好遠好遠的地方傳來,有些含糊飄渺,更有些悶沌沌,聲音跟隨他好一段路,很自信不會被他察覺,發出肆無忌憚的呵呵揚笑。
睚眥反應敏銳,當聲音一近身,他便發現他等的傢伙,來了。
他不動聲色,兀自走著,仍是不知死活地吟念“食參詩”,遠遠笑著的聲音參雜輕哼不滿,果然有人沉不住氣,動起了手。
草地裡,竄出兩條樹根般的細須,咻咻結成一個小圈,很小人地打算絆倒睚眥,習武多年的他,豈會遭如此拙劣手法暗算?他巧妙抬足,漫步似地越過須圈。一聲不滿嘖啐,第二個結須圈圈隨即再纏結上來,睚眥步伐不見凌亂,兀自輕快,貌似恰巧好運避過,實則閃得步步確鑿,嘖啐越發響亮,每嘖一回,結須圈圈便多冒出一個。
躲過一個叫幸運,躲過兩個叫碰巧,連躲七八九十個叫見鬼!
“可惡!”嘖啐聲變成低嚷,自他腳下草地傳出。
“是誰?”睚眥故作無知,假意左右環視,目光望樹望山望天就是不望地,一步卻踩上一條參須。
“好痛!”引數在他腳下抽搐,使勁要收回來,睚眥雙足站定不動,好認真佯裝正經在尋找聲音來源,腳掌稍稍施力,沉如巨山的重量,教參須動彈不得。
此時是下手的最好時機,他只消亮出電掣龍刀,狠插入土,靈參便輕鬆到手,但若失手,他很清楚,不再有第二回機會,這株靈參將逃的遠遠的。萬一電掣龍刀沒對準,一刀攔腰劈斷靈參,它的新鮮度就難以儲存。
逮它不難,要它整株好好,半條須都不少,便不能操之過急。
他按捺不動,沒喚出電掣龍刀,抬腳放開參須,任由它逃掉。
萬事皆從急中錯,何妨慢慢來,反正,腳下這株參已逃不出他手掌心。
慢工,出細活。
慢逮,得靈參。
呵。
“真怪,明明聽見有人說話,難不成是遇上山魈鬼魅?”他揶揄道,裝出困惑口氣,撓撓額角,舉步向前。
“哼。”
某人追了上來,在距離他足下幾寸之處,邊咕噥邊追趕。
睚眥唇角帶笑,領誘不知死活的參步入他設下的陷阱,最終目的地,是龍骸城廚房咕嚕嚕沸騰的大鍋鼎。
他戲玩它,故意要它以為他睚眥懦弱可欺;激怒它,要它主動糾纏他不放;等待他,從土底深處探出頭來。
果不其然,土底那株參纏得恁緊,頗有與他對上的味道,不時想著要整他鬧他,卻總被他佯裝幸運的避開,每每聽見土底傳來惱怒的挫折啐叫,他便有大笑的衝動。
幾日的對峙,單純的耍戲,倒讓他覺得新奇、覺得放鬆。這樣的拼鬥,不見血、不取命,沒有打到你吐血我嘔膽汁,不用亮刀弄劍,勝負歸勝負,隨興也行,認真亦無妨——他是很隨興,還得小心它溜掉,他必須拉扯著釣上它的那條無形餌線,教它追逐,教它看得著,卻吃不到。
他的耐心並不強大,在其他龍子之中,敬陪末座,倒數回來才名列前茅。幸好,有人耐心比他更不濟,就在他思忖著明天是他所能容忍的最後一日,今晚,便有人採取行動。
這一夜,月明星稀,帶有淡淡深藍的夜幕,不見雲朵遮蔽,月暈七彩柔和包圍住暖黃玉輪,夜風稍寒,不至於透骨徹冷,睚眥仰臥濃密大樹枝椏間,閉目養神,林裡蟲鳴清脆,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