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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老者點頭說道:“是的,千歲!”
嚴慕飛道:“吳大人家裡可好!”
那老者道:“託千歲洪福,都稱粗健!”
嚴慕飛笑道:“有妻有子萬事足,當年顯赫,功在朝廷,如今退隱林泉,靜享天倫,人生最大之樂莫過於此,吳大人夫復何求,委實是令人羨煞!”
那老者面泛悲悽地搖頭說道:“千歲的話固然不錯,但朝廷禍亂,燕王篡國,太孫失蹤,實際上老臣無一日心安……”
嚴慕飛道:“吳大人由來赤膽忠心,令人敢佩!”
那老者嘆道:“千歲之言令老臣愧死,老臣能鮮力薄,眼見禍亂卻無力迴天,想想實在愧對太祖先帝……”
嚴慕飛道:“吳大人要這麼說,我豈不該橫劍自絕。”
那老者頗為窘迫地忙改了話題,道:“千歲可知道,魏國公(徐達)的兒子徐輝祖的事?”
嚴慕飛點頭說道:“我知道,他主持‘中都督府’,在‘靖難之役’時忠心於太孫建文帝抗燕王在山東戰無不勝,力挽頹勢,無奈卻被太孫調回召還,後來燕王進京要殺他,他寫出太祖賞給乃父的鐵券中的免死文句,於是燕王削了他的爵,把他幽禁在家,幾年前病死了。”
那老者道:“但他的弟弟徐增壽,卻是被太孫召至殿中,親身動手砍死的!”
嚴慕飛道:“那是因為他不忠於太孫,暗中勾結燕王!”
那老者道:“千歲,還有兵部尚書鐵鉉鐵大人,侍講學士方孝孺方大人也……”
嚴慕飛點頭說道:“鐵鉉死得壯烈,方孝孺最慘,他只因不肯為燕王起草即位詔書,而被燕王誅滅了十族!”
他的話剛說完,那老者已然老淚兩行了!
嚴慕飛嘆道:“方孝孺的一生,並不想以文章留命後世,他的志願,是學為聖賢,達則為伊周,窮則為孔孟,達而為管仲蕭何,是他所不屑的,窮而遁跡山林,詩酒自誤,也是他所不屑的。平居於視聽言動,飲食臥起,他都不苟且,修養之深,非空談性理的俗儒所可望其項背。他在《孫志齋集》之中,最反對人君恃其才以自用,這跟太祖的主張恰好針鋒相對,所以太祖雖然很早就認識了他,召見過他,但始終沒加以重用,這是至今令我扼腕不平的事。”
那老者舉袖擦滿臉的老淚,啞聲說道:“得有千歲這麼瞭解他,孝孺雖死九泉,該也含笑瞑目了!”
嚴慕飛微一搖頭,道:“可惜當年我離朝太久,不然的話,孝孺不會落得這般悲慘下場。”
那老者突然激動地道:“燕王不忠不孝,殘暴無道……”
“吳大人!”嚴慕飛截口說道:“平心而論,這不能全怪燕王,當年太孫重用奸侫,殘害諸王,他自己也有一半責任!”
那老者皓首微微垂下,道:“千歲有言,老臣不敢置喙!”
嚴慕飛淡然一笑,道:“吳大人,我知道你心中的感受……”
頓了頓,接道:“我尚未請教,吳大人告老還鄉,我則還穿布衣,彼此多年未見,今夜吳大大突然來到這偏僻村野是……”
那老者抬頭說道:“老臣專為見千歲而來!”
嚴慕飛道:“吳大人找我有什麼事嗎?”
那老者遲疑了一下,探懷摸出一卷色呈淡黃的紙卷,離座雙手遞向嚴慕飛,道:“千歲請看看這個!”
嚴慕飛微愕說道:“吳大人,這是……”
那老者道:“回稟千歲,這是太祖先皇帝遺詔!”
嚴慕飛神情一震,連忙離座而起,肅然接過了那紙卷,展開只一看,臉色立趨凝重。
半晌,他捲起了紙卷,道:“這就是多年來吳大人一直找我的原因?”
那老者點頭說道:“是的,上千歲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