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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。
樊忠幾曾吃過如此大虧,翻身躍起,勃然大怒揮手喝道:“用馬隊衝!”數十名錦衣衛士跨上戰刀,分成四隊,縱橫馳騁,齊向張、雲二人衝來。他二人武藝縱算再高,也難抵敵這樣狂風暴雨般奔來的馬隊!
張丹楓叫道:“快快上山!”與雲蕾施展絕頂輕功,向後山飛奔。畢家門前距山腳約有一里之地,兩人將到山腳,已被快馬追及。張丹楓突然抓起雲蕾,往山上一拋,前頭那匹快馬人立撲來,張丹楓足尖點地,身軀筆直躥起,那馬撲了個空。就在這一瞬之間,張丹楓已飛上馬背,將馬上那名衛士橫丟擲數丈之外。這還是張丹楓一念慈悲,要不然若將他擲於地上,怕不被馬隊踐成肉餅?那匹馬去勢極疾,片刻已衝到山邊,張丹楓在馬背上一個飛身,抓著山邊一棵大樹的樹枝,打鞦韆似的往前一蕩,落下之時,已在山坡,只見雲蕾正在半山張望。
其時已是暮靄含山,天色微暗,山上怪石嶙峋,馬隊不敢衝上,只圍在山下吶喊,樊忠傳下號令,將谷口外的御林軍調了一部分進來,強弓勁弩,守住山腳,哈哈笑道:“看你能在山上困得多久?”張、雲二人山上遼望,但見山下四處旌旗招展,這座小山已全給御林軍包圍住了。
張、雲二人惡鬥了大半日,這時只覺又飢又累,春日陰晴無定,日間陽光普照,黃昏之後卻忽然下起雨來。張丹楓道:“小兄弟,咱們找個地方避雨去,我身上還帶有乾糧。”雲蕾默聲不語,頭扭過一邊。張丹楓道:“那邊有個山洞。”一把拖著雲蕾便跑,肌膚相接,只覺雲蕾手心冰冷,料知她心中必是惶恐不安。
那“山洞”其實只是兩塊大岩石夾峙而成的縫隙,岩石上有虯松盤結,雨點卻也飄不進來。石縫中恰恰可容兩人,張丹楓將雲蕾拖入山洞,兩人面面相對,心跳之聲,各自可聞。張丹楓輕輕嘆了口氣,道:“小兄弟,咱們兩家的冤仇真是無法可解嗎?”暮色黯淡,更兼是下雨的陰天,張丹楓微側身軀,看不見雲蕾面上的表情,但聞衣裳悉索,劍環抖動之聲,知她正在手摸劍柄。張丹楓又嘆氣道:“不是冤家不聚頭,小兄弟你把我殺了吧,死在你的手上,我死而無怨!”
驀地一聲雷響,電光一閃,照見雲蕾慘白的面色,也照見她眼角的兩顆淚珠。雲蕾倚著岩石,手拈衣帶,寶劍懸在腰間露出了短短的半截,想是她輕輕抽動,卻又立即把手移開。電光一閃即滅,石洞迅又歸於黑暗。
黑暗中但聞雲蕾喘息之聲,良久良久,仍不見她說話。張丹楓取出乾糧,說道:“小弟兄,你吃點東西。”雲蕾身倚石壁,動也不動。張丹楓甚是悲痛,卻故意扮了個鬼臉,嘻嘻笑道:“小兄弟,這次我不說你食白食啦,吃一點吧!”張丹楓故意提起初見之時的笑話,實是想逗她說笑。忽地“啪”的一聲,雲蕾將他遞過來的乾糧拍落地上,張丹楓苦笑一聲,將乾糧撿起,隨手擱在一瓣凸出的石瓣上。
雲蕾亦是滿腹辛酸,欲哭無淚,黑暗中只聽得張丹楓嘆了口氣,緩緩說道:“報仇,報仇,冤冤相報,究竟何時了?我的祖先與朱元璋爭奪江山,亦是留下遺書,要後代子孫替他報仇,我家的報仇,可不只是要後人憑血氣之勇去刺殺敵人,而是要重奪大明天子的江山!”
雲蕾打了個寒顫心道:“這樣的報仇可真是古往今來最慘酷的報仇,若然張家報得此仇,豈非要殺人盈城流血遍地?”又想道:“若然張丹楓是為了報仇,而勾結瓦刺胡兵入寇,搶奪江山,那他可就是萬古的罪人,我亦容他不得!”思潮起伏不定,手指又抓緊了青冥寶劍的劍柄。
只聽得張丹楓續道:“我的祖父逃到瓦刺,那時蒙古勢力衰微,內部分裂,明兵時時闖進蒙古草原劫掠,明朝又要他們年年進貢歲歲來朝,他們亦是憤恨得很,所以他們也要報仇。咳,人與人,國與國,都有那麼多的冤仇,我真不知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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