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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酒裡傾注了太多的感情,一向以喝酒見長的陳思齊喝得酩酊大醉,就連平時滴酒不沾的楊百家也醉得躺在地上不起。兩人醒了一夜酒。
第二天,陳思齊親自駕車送楊百家到大新鄉上任。
“我已經給大新鄉的新書記通了電話,要他親自給你接風洗塵。”
第二章 走馬上任(2)
“你這個願望恐怕實現不了。我聽人講,這個姓新的書記並不希望我去,今天這個飯他未必能請。”
陳思齊一驚,問:“你從哪裡知道的?”
“昨天一個姓劉的給我打電話,那口氣好象是在提醒我,去就是找氣受,沒啥好果子吃。”
陳思齊沉思了一下說:“我去了,今天新潮就是對等接待也得出面吧,這頓飯他非請不可。”說完,又陷入了沉思。楊百家的話喚起他給新潮打電話時情景的回憶,當時新潮表現得出乎意料的冷淡,似乎還流露出些許不情願。想想這些,陳思齊開始懷疑自己先前的判斷,他原以為楊百家是新潮從洪書記那裡挖走的,現在各種跡象表明這種判斷是缺乏依據的。
陳思齊車開得很慢,有一種新手上路的謹慎。如果僅從駕齡上看,他已算得上一名地地道道的老司機了,早在幾年前他就拿到了本子,可本子有了但平時很少開車,今天能親自駕車送楊百家,裡面有太多的含義和個人感情。細細算來,前前後後、斷斷續續他和楊百家共事已經有十幾個年頭了,自已從到這個鎮——那時還是鄉——幹副書記的時候,楊百家就直接在自己手下幹信訪助理員,十幾年同舟共濟,經過了多少風風雨雨和酸甜苦辣。十幾年的相處,今天忽有一別,心中別有一番滋味。
陳思齊側臉看了一眼楊百家,就在這一瞬間,他瞥見了不遠處一片繁榮的工廠。看著那片對振興尚德鎮財政做出重大貢獻、給全鎮人民帶來福祉的工廠,6年前的那次拆遷流血事件又像電影一樣在他眼前重演。那一次由於沒有處理好改革、發展與穩定的關係,自己付出了慘重的代價,這種影響一直持續至今。要沒有那次大規模的拆遷就沒有這個工廠,也沒有尚德鎮群眾幸福的今天,實踐證明那次決策不僅是大膽的、超前的,而且是完全正確的。然而正確的決策卻使用了錯誤的方法去貫徹,結果釀成了大禍,導演出一出人間悲劇。他清楚地記得為那件事楊百家給自己頂過嘴,瞪過眼,甚至拍過桌子,但在一個黨委書記面前,尤其是在一個急功近利、思想進入極端的黨委書記面前,信訪助理員的力量實在太微不足道了,楊百家最終屈服了、妥協了、聽話了,然而正是由於他的屈服、妥協和聽話,沒能使那場流血事件幸運避免。自己為此付出代價是咎由自取,而楊百家為此揹負責任憑的又是什麼?當時如果不是他的挺身而出,後果可能會更加不可想象,然而他的功沒被人提起卻有了過,這僅僅是因為他在信訪助理這個崗位上嗎?每每想起這些,他都心神不安,而能讓他稍感安慰的是,自己當時是有良心的,是為他說過話的,是替他作過辯解的,同時今天他終於得到了所應該得到的。
此時那片工廠也進入了楊百家的視野,喚起了他久遠的回憶,那是一片多麼讓人至今都心潮澎湃的工廠啊。他側臉看了一眼陳思齊,陳思齊沒有反應,近似麻木。就在他視線移過陳思齊面部的一剎那,陳思齊兩鬢的白髮深深地觸動了他。兩人朝夕相處這麼多年,不曾發現他頭上何時生出了白髮。陳思齊是八十年代初的大學畢業生,一畢業就在鄉鎮幹,從最底層的辦事員幹起,一干就是20多年,僅在鄉鎮黨委書記這個崗位上就幹了近10年,要不是幾年前的那次拆遷事件,也許他早被提了起來。好容易幾年噩夢熬了過來,尚德鎮各方面都取得了長足發展,以另外一種姿態和形象再一次成為全縣關注的焦點,陳思齊也再一次走在了人生髮展的關鍵點。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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