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鍾離冰以夜羅剎的身份結交的,既然到了,那就順道拜訪也好。於是,鍾離冰到了冷懷軒,果真是漫無目的。
“樑上君子來訪,悄無聲息,未能遠迎,倒顯得我失禮了。”紀筠熙言語之間便含了幾絲清冷。
鍾離冰斜躺在房樑上,輕聲道:“我本算不得君子,你本算不上失禮。”
“所為何事?”紀筠熙沒有停下手上的活計,在一隻小缽子當中搗著些花瓣。這整間屋子裡,漫著淡淡的香氣,相得益彰,絲毫不因香料繁多而刺鼻。
“當心薩頓。”
“此話怎講?”
“伊賽公主‘歸西’了。歸根結底是因為你賣給薩頓二王子的那種動物香。”
“不怕。”
“可否幫我調一種,能夠安神的香?”
“可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?”紀筠熙輕拍桌上的脈枕。
鍾離冰沒有任何動作。
“好吧。”紀筠熙向房樑上扔出一根紅絲線。
鍾離冰穩穩接住,把紅線系在自己的手腕上。紀筠熙會懸絲診脈。
診脈過後,紀筠熙輕拉紅線,鍾離冰便解了紅線還給她。
紀筠熙放下手中的缽子,又去取了另一種花瓣來,倒進另一個乾淨的缽子當中。這對鍾離冰來說沒有什麼區別,這兩種,她都不認識。紀筠熙道:“一個逆行磬音訣的武林高手,請恕我是沒有辦法的;只是一個憂思難遣的女子,我倒是可以略相助一二。”
“多謝了。”鍾離冰擲下一個錢袋,“我知道錢財於你皆如糞土,不過我也沒有其他報酬可以給,請笑納。”
紀筠熙穩穩接住錢袋:“那我便笑納了,是你高看我。”
“大白天的你也不開門?”鍾離冰四下看著,外面是陽光明媚,裡面卻似有些許陰冷。其實這個問題她上一次就問過。
“如若有需,自會叩門。”紀筠熙也不排斥再答一次,“像你這樣的人也不多。”
暗香浮動,鍾離冰感覺心口舒暢許多。
鍾離冰道:“姐姐會彈琴,可否奏一曲?”
紀筠熙道:“也好,左右也是要等著。”遂焚上一爐香,淨了手,“就彈《清心咒》吧。”
“你會彈《廣陵散》嗎?”鍾離冰突然問了一句。
紀筠熙沒否認,輕撫琴絃,淡道:“《廣陵散》比《清心咒》難些。”
“你在京城聽軒彈過琴嗎?”
“家父也在那裡彈過琴。”
“你也在京城唱過歌嗎?”鍾離冰又是隨口問了一句。她知道紀筠熙會唱歌,知道她去過京城。
“唱過,但是後來慶雲班不再演《月下影》了。”
原來當年幕後的那一曲“千言萬語道不盡”就是她唱的。時隔兩年突然知道了這一件無關緊要的事,卻勾起了其他的回憶,令人悵然若失。
待一切都準備停當,紀筠熙道:“《廣陵散》可是殺伐之曲,聽者亦要耗費心力,你真的要聽?”
鍾離冰道:“沒關係,反正,我也聽不懂。”說罷,她靠著身後的金柱,閉上了眼睛。
開指。
不同於平日裡所聞之曲的輕柔緩和,此曲開端便略帶沉重,牽得鍾離冰心頭一動。她深吸一口氣,平靜下來。
怎會被牽動了呢?紀筠熙的彈奏當中明明是絲毫不含一己私情的,從她指尖流淌出來的,真的只是這琴曲本身的旋律和情感而已。這般冷眼旁觀著世間的一切,乃是早已臻於化境。
如果說紀筠熙的父親紀亭之是謫仙,那紀筠熙就是仙人。
紀筠熙撥絃如流水,緊隨其後的便是小序、大序、正聲。樂曲中的感情由怨恨至憤慨,好似要迸發出來一般,可紀筠熙的面上依舊靜無波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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