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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似是隨便的拂袖倚欄一般,可袖中飛舞而出的那根綢帶竟在風中柔宛直上,雖輕嫋柔弱,卻直飄揚至高及丈許處。那綢帶上似早塗了磷脂,那磷脂一沾北風,就乍然一亮,映得那數尺長福竟碧光熒澈,燦然亮麗,在這茅寮頂擋住的火把光下顯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。
鍾宜人驚道:“幽蘭露,如啼眼。”
所謂“幽蘭露,如啼眼”是江船九姓中蕭姓一門所自研的燃磷傳訊之物,想來百丈外的對岸都可以看見。
文翰林一怒:“你居然還……如此報訊。看來倒不愧袁老大派了你來!”
他一拂袖,身子已扶搖而上,直抓向那綢帶。
蕭如那綢帶卻已收縮如意,避過他的一抓,竟已返折袖內,她口裡已長嘯道:“南首有伏。”
江風很大,她聲音飄蕩,不知可能及達對岸。但綢招上的磷光一燦,對岸想已看見。果見對岸‘長車’略微一頓,石燃似傳了什麼戒備的命令。文翰林此時再做何舉動都已無及。
蕭如這才鬆了口氣,好整以暇地竟在茅寮頂坐了下來。淡笑道:“翰林,寮下我已羞與同席。你今夜準備得可真夠精細呀。如果能,你就仗著那北方蠻子之力把我蕭某也留下來好了。”
她聲音清凜,裡面有一種說出不的鄙視。
只聽她靜靜道:“你伏就的驅駱吞袁,漁人得利之局,只怕駱寒也不會那麼輕易為你得逞。”
文翰林冷笑道:“好,沒想那駱寒倒不傻。我本想還能讓他再拖‘長車’小半個更次,才能脫身,引那‘長車’入南首樹林之伏。沒想他這時已先看了出來。不過這又如何?‘斬車’之計不過提早發動罷了。”
蕭如在草棚頂上發飛袖舞,宛欲乘風,含笑道:“駱寒豈是輕易遭人利用之人?如你當他全無心機,那可就錯了。他劫鏢銀,殺緹騎,嫁禍耿蒼懷,輾轉過千里,可不是一個全無心機的人做的。”
她口中輕笑,心下可不輕鬆,暗想:原來文翰林連今夜計劃的名字都如此直截:直名‘斬車’!那麼今夜,文府定是決難善罷了。
今夜——本是轅門伏擊駱寒做就的一個局。但焉知螳唧捕蟬,黃雀在後,局外有局。看來這也是文府潛忍多年後苦心籌謀、傾力一發,要摧毀‘長車’、破敗轅門的一個局!
她望向東首城中。
辰龍——事變如此,你、還沒有脫身嗎?
駱寒是在斬斷對方二馬拉車之套後才得以有隙衝出的。
長車那本極謹嚴的陣形被他突襲一擊,稍顯散亂。他已雙腿一夾,不待呼喝,駝兒已明他意思,放蹄向南首樹林方向直衝而去。駱寒卻忽身子向後一仰,平躺在了那駝背上,一支弧劍擋盡射向他人駝的箭矢。
可長車一亂之下,已經重整,在石燃、米儼與常青的督率下,依舊分左、中、右三路,向駱寒疾追而至。
就在這時,石燃望見對岸有綠幟一招,立即向米儼喝道:“南首有伏。”
他曾見文翰林出現在草寮之中,已料定是文府有動作。米儼在車上一回首,問道:“如姊可遇險?”
石燃也料不定文家今夜是否已打定主意和轅門翻臉。稍一尋思,叫道:“拿下眼前之人再說。”
米儼、常青便不答話,急向駱寒追去。
此處雖距那樹林雖猶有數百步,但駝車俱快,轉眼即至。只要一入林中,車戰不便,長車之優勢必然轉眼消逝過半。
石燃心中大急,今日雖三馬同出,卻是他統令長車。
駱寒距樹林不足百步時,追在最當先的石燃忽大叫道:“助我!”
他車上之士忽一挽兩馬的套索,那套索竟似有彈性一般,被他這麼猛力一拉,加上兩馬前衝之勢,登時拉滿。石燃雙足在那套索上一點。那馭者手一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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