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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行。
黎明的微光正無所畏懼地到來,少年的旅途竟也不再孤獨,他的身後已在不知何時幽幽轉出了一道奇詭的暗影。
雅烏就是這道暗影的主人,他似是得到了少年的默許,就這樣緘口不語地跟隨少年又前行了一段還算平緩的路。
當晨光悄無聲息地映在了二人的臉上時,他們與停靠在幽僻小徑上的馬車距離也不再遙遠。雅烏的雙目於倏然間出現出了一抹隱含釋懷之意的淡淡漣漪,可這微不足道的漣漪對一個素來面無表情的人來說已是十分之誇張,誇張到江陵似乎都能“看到”他帶著眼尾的波瀾離去。
……
雅烏離去之後,江陵又變作了獨身一人。他用手中的竹杖輕輕敲了敲馬車的車轅,少女隱帶清香的臂彎便已於瞬間將他環繞。
靳清冽的眼眶中又一次噙滿了欣喜若狂的熱淚,她微跛著足引著江陵上了車,自己則靠在了江陵的肩頭。他們坐在車前相互依偎,靜靜感受著彼此的呼吸與心跳。她為他描繪著朝霞初升的壯闊,斜陽向晚的悽美,亦為他講述著霜楓漫山的豔麗,璀璨星夜的斑斕。
“清清,這世間有太多的景物我無緣欣賞,可它們都不如你美好。為了你的美好,我想我大概還能再多撐些時日。”江陵的指端輕輕撫摸著靳清冽的臉頰,他仍然有使命未完成,短暫的濃情過後他依舊要離她而去。
“小陵,我會盡我所能做我該做的事。我也會一直等著你,等到你回來為止。”風露中宵,靳清冽強忍住淚水的溢位,用微笑目送江陵的遠去。
只是靳清冽與江陵都不知道,他們這一次的分離,卻要經歷一段極為長久的歲月。
……
建文元年十一月,燕王朱棣攻破寧王朱權屬地大寧,收編寧王部署及朵顏三衛,挾持寧王回師北平。燕軍精兵強將隨後進逼建文帝南軍營地,南軍在燕軍的內外夾攻之下一擊即敗,主帥李景隆率先逃至山東德州。
入冬以後,靳清冽的足傷便已好得七七八八,她自烽煙四起的北平出發,冒險穿過戰事連連的河北諸地,駿馬飲黃河之水,終與聶盼兮與排骨二人會和於洛陽城下。而任天長此時正率領長空幫眾秘密募兵勤王。
洛水之濱飄著紛揚的雪花,三人在冬裝的包裹下迎風而立。
“小爺這輩子等的就是這樣一個一展身手的大好時機!等小爺揚名天下撥亂反正,定當三書六禮前來娶你!”排骨斜覷著聶盼兮,信誓旦旦投身義旅,隨江湖義士共赴戰場。
“陳罘,你記住自己說過的話。極樂賭坊的雄厚財力亦願為義軍所用!”聶盼兮與排骨擊掌為誓,後與靳清冽一同乘船南下,二人於長江支流分別。
而靳清冽在與聶盼兮分道揚鑣之後,便又來到了濃酒笙歌的秦淮河畔。北方戰事吃緊,朝廷兵馬節節敗退,可天子腳下卻絲毫不見危機之感。
長河對岸幽深僻靜的小巷中,清冷破敗的小酒館一如經年的食客凋零。
靳清冽急匆匆走到了掌櫃老王的面前,開門見山:“您還記得我麼?我想見許姐姐。”
老王眼珠一轉,放下了剛剛提起的暖手炭爐,撩起了通往內室的布簾:“姑娘這邊說話。”
隨老王自小酒館後方的窄巷兜兜轉轉行至了暗香閣的旁門,靳清冽便迫不及待執起了許洹兒雙手:“許姐姐,是小陵叫我來尋你的,你如今可有小陵的訊息?”
“清清,訊息來時,你總會知道。”許洹兒垂眉斂目將她引入了自己的小築之中,又帶領她登上了頂層的鴿房。
靳清冽揚起臂彎為自北方振翅飛來的信使提供了落足之地:“姐姐,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?”
許洹兒解下了綁縛在信鴿爪踝的小小竹筒,從中取出了輕薄的紙卷,掃視過後沉下了眸光:“清清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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