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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濛靜落。
沙、沙、沙、沙,雨作樂音,夢迴那年……
“小姐小心。”羅衣舉著繡帕護著自己主子一路疾行,細密的雨絲落在董慧如蒼白的臉上,輕滑地落入她的頸脖。
她,出生於鐘鳴鼎食之家,是當朝左相的第三女。她的母親是相爺的元配夫人,怎奈體弱多病,在去年冬末便香消玉殞。自母親去後,家中的二孃便作威作福,處處給她這個嫡女使柈子,硬生生將她的親事搶給了大姐和二姐。親情涼淡,莫過於此。
九歲的她,成了左相府裡可有可無的人。又因為她性格冷清且膚白如雪,所以被家人視為陰寒難近的幽靈。年後,外祖思念亡女,又憐她年幼,這才將她接到江東小住。
怎知這東南天氣說變就變,出門時還春光無限,轉眼間便煙雨朧朧。
“小姐,來擦擦。”十三歲的羅衣從懷中掏出絲帕,剛要為董慧如擦拭。忽來一陣清風,勾走了她手中輕滑的絲絹。
“唉!”羅衣追出涼亭,卻眼睜睜看著那抹粉色飄入水窪,浸成了豔麗的胭脂色。“哼!”羅衣惱怒地跺腳,暗恨自己無用。
“好了,羅衣。”小小的人兒嬌聲出口,“快進來吧。”
“是……”小小的丫鬟垂頭喪氣。
四月裡猶帶輕寒,涼涼的雨滑下董慧如長長的發,冷冷地鑽入她輕輕的衣。
“呃……欠……”她掩著薄薄的袖,皺起了秀氣的鼻。
半晌,她睜開朦朧的眼,入目的是一隻修長白淨的手,以及掌間乾淨樸素的帕。
她怔怔抬首,眼前這人好似一枝竹,宜煙宜雨又宜風。
“擦擦吧。”那雙清亮的眸子始終帶著暖意,讓她移不開眼,“欲暑還涼,最易染恙,請接受在下的好意。”
她開不了口,不是不願意,而是早以沉醉,沉醉清風。
而後發生了什麼,她已記不清。不是不願記,而是陷入情迷。模糊中,她接過、她垂首、她含笑不語,直到那一聲將她叫醒。
“元仲!”
恍恍地,她看著那枝“青竹”颯然一笑,轉身離去。那清俊的身影,消失於初夏的這場雨。
劈啪,她清晰地聽到心中某個角落發出的輕響。有什麼打心尖鑽出,怯生生地抽出嫩嫩的芽。
而後,她打聽到了他的名,蒐集到他親書的詩集,開始一筆一筆臨摹描畫。
而後,她好似雨後芙蓉,綻放出清麗容顏。
而後,她名動京都,成為父親引以為傲的女兒和待價而沽的貨物。
而後,她始終珍藏這份年少情動,拒絕了王親貴胄的熾熱追求。
而後,她等來了他出仕入朝,卻也等來了那無情的一紙詔書。
一滴墨,墜落,在紙上濃開。一滴淚,滑落,在墨中暈開。
她取出貼身而放的方帕,輕輕地掩住口鼻。用盡力氣深吸,想要將他的味道融進心底。
“元仲……元仲……”她貪戀地喚出他的字,嫩筍般的指劃過書上的墨跡。面對十二殿下的威逼,她尚能全身而退,這一次她定能一圓心意。
思及此,嬌美的唇如花般綻放,勾出一抹豔麗的笑。她腮暈潮紅,羞娥凝綠,像極了煙雨四月的那副畫。
“羅衣。”她笑渦盪漾,顏韶容雅。
“什麼事,小姐。”羅衣飛針走線,嚅嚅應聲。
“明日陪我去上香。”
“好啊。”羅衣隨口低應。
“我想去見他。”董慧如那笑,情致兩饒,正是人面桃花。
“誰呀。”
“元仲。”她輕喃,情難自禁。
銀針偏斜,扎入羅衣的指尖,綻開一朵血花。
閨房裡,燭火搖曳,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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