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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端然笑道:“王爺客氣了。”我頓一頓:“王爺是去向太后請安麼?”
他臉上有溫潤的笑意,道:“剛從皇兄處過來,正要去看望太后。”他澹澹而笑:“來得倉促,未及給貴嬪送上賀禮。”
我微微一笑:“多謝王爺。”我的目光無意劃過時停駐在他腰間的笛子上,隨口道:“久不聞絲竹之聲了,本宮覺得舌頭的味道也寡淡了呢。”
他會心,道:“娘娘喜歡聽什麼?小王以此為賀吧。”
“《杏花天影》。”我脫口而出,然而隨即又後悔了。這首曲子,是我初見玄凌時吹的,現在聽來,還有何意義呢。
玄清低一低頭,取了笛子在唇邊,緩緩吹了起來。我退開兩步,靜靜聽著,當時還年輕,只曉得曲子好,曲中的深意卻並不十分了然。待得如今明白了,方知曲中浩茫如潮水的愁緒,好景不常在、此身無處寄的悲涼。曲未便,情卻不同了。
玄清的神氣認真而專注,而依稀是見過的。我的目光自他面上拂過,第一次動了這樣的念頭,我所中意的那個人,到底是身為皇帝的玄凌,還是在漫天杏花中旖然而出的那個溫文男子。
曲未終,我溫然出言打斷,道:“王爺想必急著去向太后請安,本宮不便打擾,王爺請吧。”
他的眼中閃過一道奇異而悲憫的光澤,道:“貴嬪請便。”他仿若無意對身邊的內監道:“聽說太后秋日氣燥沒有胃口,本王府裡常用銀耳枸杞燉湯來進補,等下命人從王府裡取了送去吧。”他的關切含蓄得不露痕跡,我只漠然遠立。
那內監陪笑道:“這有要緊的,等下讓內務府揀好的進給太后娘娘就成了。”
另一內監道:“那是王爺對太后的孝心,豈是內務府的東西可比的麼?”
玄清但笑不語,似想說些什麼,最後只道:“貴嬪好自珍重。”匆匆離開了。
回到棠梨宮中靜靜臥著休息,浣碧在我身邊搖扇道:“不知是否奴婢多心,總覺得祺嬪小主應對小姐的樣子有些古怪。”
我託著腮,一手翻看著宮人們為孩子準備的小衣裳,輕輕“哦”了一聲道:“怎麼說?”
浣碧認真想一想,道:“奴婢只是自己疑心罷了。去冬公子進宮來時曾提到祺嬪小主的二哥管溪要在重陽迎娶二小姐,為何已經八月,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。”
我並未上心,只思量著若我前一胎真因皇后和陵容而落,今番怎會這樣一點動靜也無,儘管我求了玄凌的旨意要求皇后擔待我孕中一切事宜。於是輕輕一哂,“我如今這個樣子,人家怎麼敢隨意和我家攀上親戚。”我按下衣服,道:“誰知道管家的人是在觀望呢還是不敢,這樣的親家,玉姚不嫁也罷。”
浣碧點頭,不平道:“小姐不過是一時失勢,怎麼也懷著皇上的骨肉呢,他們何須如此?”
我微笑撣一撣袖口,道:“世態炎涼你不是第一次見識到,做什麼這樣動氣。幫我去把這些衣服收好吧。”
浣碧應聲去了,過得片刻又轉了回來,手中捧著一個瓷碗,卻是一碗銀耳枸杞,她笑道:“方才的燉鷓鴣小姐進的不香,不如嚐嚐這個吧。奴婢剛叫小廚房做了出來的。”
我道:“好端端做這個做什麼?”
浣碧抿嘴兒一笑,道:“方才王爺特意叮囑了的說這個能開胃,奴婢不敢不上心。”
我心下明白,故作奇道:“咦?怎麼我不曉得王爺叮囑了你的?”
浣碧急急道:“王爺好好的提什麼太后胃口好不好的話,又何必當著咱們的面說。先前小姐又說到舌頭寡淡,奴婢這麼揣度著。”
我打趣道:“哦,怎麼王爺的話到你耳朵裡就格外清明呢。”
浣碧羞紅了臉,轉了身絞著衣帶道,“旁人自然是不知道的,可奴婢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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