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謂四大,是說床上空,衣櫃空,荷包空和頭腦空!”
夢竹忍不住笑了,抬起眼睛來,她看到坐在她對面的一個人,正用對深湛的眼睛,默默的注視著她。她和他的眼光才接觸,就又是一陣莫名其妙的心跳。可是他連招呼都沒有打,好象根本不太認得她似的,又垂下頭去,悶悶的喝著酒。
她有些發怔,偷偷的窺視著他,他的臉色微微發青,大概是酒喝得太多的關係,那對漂亮的黑眼睛裡充塞著迷離和落寞。
低著頭,他只顧著喝酒,彷彿在這兒的目的,就只有喝酒這唯一一件事。
小羅幾杯下肚,已經有些醉了,站在桌子旁邊,他開始指手劃腳的述說老鼠趣事:“……喝,一包那麼好的五香豆腐乾,就全請了耗子了,你們說冤不冤……”“我的天哪,”蕭燕坐在小羅旁邊,嘆了口氣說:“他老兄怎麼專揀該避諱的說呢!”說著,她拉了拉小羅的長衫下襬:“你就坐下來,安安靜靜的喝兩杯怎麼樣?”
“別拉我!”小羅低下頭來說:“我的衣服不經拉,一拉就破,我可只有這一百零一件,拉破了沒得換。”
“我的天哪!”蕭燕搖著頭叫。
桌子的另一邊,有五六個學生開始談起時局來,許鶴齡也加入了關於時局的討論。這一談就勾起了許多人的愁懷和憤怒,罵日本鬼子的,摩拳擦掌的,越談越激烈。一個半醉的同學開始唱起流亡三部曲來:“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,那兒有,森林煤礦,還有那,滿山遍野的大豆高粱!……”
這一唱,大家都感染了那份興奮和傷感。因為大部份的學生,都是流亡學生,人人都有一番國仇家恨,也都飽嘗離家背井和顛沛流浪的滋味。於是,一部份人加入了合唱,還有些埋頭喝酒。桌上的氣氛由歡樂一轉而為沉重感傷。一個戴眼鏡的學生,也就是外號叫特寶的,握著酒杯,搖頭晃腦了半天,嘴裡念念有辭:“仄仄平平平仄仄,平平仄仄仄平平……”
然後,突然間冒出了兩句詩來:“遍地烽煙家萬里,錦江數見菊花開……”
唸完,瞪瞪眼睛,又開始“仄仄平平”起來,原來他在作詩,顯然這首詩很難完成,作了半天也不得要領,只一個勁兒的“仄仄平平,平平仄仄”,然後,他推了推坐在他身邊的何慕天,嚷著說:“喂喂,我這首詩怎麼只有兩句呀?還有兩句到哪裡去了?”
“我怎麼知道?”何慕天悶悶的說,仍然埋頭喝他的酒。
“我知道。”一個矮個子說。
“到哪裡去了?”戴眼鏡的伸過頭去。
“給耗子偷吃了!”
許多人笑了,這一笑,才把那濃重的感傷味兒趕走了不少。王孝城和小羅爭論起白楊和舒繡文的戲,這一爭論,大家都紛紛參加意見,桌上重新熱鬧起來,嗑著瓜子,吃著花生米,一杯茶,或一杯酒,天南地北的聊聊,這是件大樂事。
胖子吳提議的說:“我們來組織個南北社如何?”
“什麼南北社?”小羅問。
“南北者,天南地北,瞎扯一番之意也。”胖子吳說:“我們這些愛聊的,來一個定期聚會,例如每個星期六,在茶館中聚聚,談談,輪流作東請客,不是別有滋味嗎?”
“對!”小羅一拍桌子,高興的大叫:“這樣,每星期六都有得吃了,贊成贊成!南北社,不如叫龍門社。”
“叫什麼社?”蕭燕沒聽清楚。
“龍門者,擺龍門陣之意也。”小羅學著胖子吳酸溜溜的說。
“我的天哪!”蕭燕眨眨眼睛,閃動著小酒渦叫。
夏季的午後,天氣變幻莫定,帶著雨意的風開始從嘉陵江畔捲了過來,烏雲層層堆積,天色立即顯得昏暗陰沉,遠處的山谷裡,雷聲隱隱的在響著。
“要下雨了。”何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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