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種(第2/4 頁)
姜岐說著說著,唇邊揚起笑,眸子裡卻是刻骨的恨意:“我也曾像你和衛長淵一樣,少時美滿幸福。可不過一夕之間,我什麼也沒了。多可笑,母親死的時候,還不忘把救命的靈藥,給她的廢物兒子。”
“可這有什麼用呢,我什麼都做不了,在這修真界,弱本就是一種罪過。天下間既然覺得邪魔罪不容誅,那我便以仙的身份,去行邪魔之事。而你,師蘿衣,既然入魔和殺伐是不問因果的罪孽,師桓又已沉眠妄渡海,你就代替你父親,替我姜家問一問這世道,接受天道的審判吧。”
他說到最後,聲音喑啞,眸中既快意,又顯得惡毒。
師蘿衣全身被真火灼傷,火-辣辣的疼。她忍著痛沒吭聲,沒有想到十年前定柳村慘案,竟是因為這樣。怪不得姜岐要讓自己在茴香和百姓中做一個選擇,他想看自己和他父親一樣,殺死百姓。
可姜岐萬沒想到,師蘿衣寧肯拉著他一同葬身真火,也不願拿起神隕刀殺死陣中女子和嬰孩。
師蘿衣也終於明白,前世自己叛逃之前,那些屍身並非自己所殺,因此她才沒有一點印象。是姜岐殺了人,嫁禍給自己。他一開始就和宗主一樣,想要自己聲名狼藉,只不過這一世死的人,陰差陽錯變成了張向陽。
可姜岐口中的真相,卻和師蘿衣的記憶有衝突。師蘿衣說:“不是的,我記得十年前,確實有修士上門來求情,那一日我從半山回來,看見父親眉眼惋惜,我在門外,聽見他下令,說將涉事之人封印在冰谷中,待他從妄渡海回來,想辦法替他們取出魔種。”
她清晰記得,父親當時下的並非誅殺令。
下一刻,臉頰被人捏住:“撒謊!”
姜岐目眥欲裂:“你父親道貌岸然,只圖聖名。你也滿口謊言,令人噁心!”
師蘿衣被捏疼,但還是堅持道:“我沒撒謊,我爹爹不是你口中那樣的人,我就是聽到了。”
兩人對望良久,一個揹負了十年的恨,為此甘願與邪魔為伍,來向這世間問一個公道。另一個寧死也不信父親是心狠手辣之人。
師蘿衣確定自己沒聽錯,那一日她在門外,看見父親滿目愴然,不住嘆氣,而後她還在不夜山看見了研究魔種的典籍。
當時帶著師桓命令去的修士,還跑得很快,生怕去晚了出事。
可後來父親前往妄渡海,再沒能回得來。
姜岐掐住師蘿衣的脖子,漸漸失控。師蘿衣的話,他半個字都不相信,若師桓沒有下令,那他的家人是怎麼死的?他從小天賦不高,被靈藥救活後,哭到嘶啞,嘔出鮮血,想去找師桓報仇。
姜岐一路奔向妄渡海,傷痕累累。他本就存著赴死的想法,卻意外撿到了出逃只剩殘魂的朱厭。
他懷著滿腔的恨,用自己的心頭血哺育朱厭,冒死與它定下契約,若成功他就是朱厭的主人,早晚能殺了師桓。若不能成功,大不了就和朱厭一起死。
最後姜岐賭贏了,朱厭認他為主,從此他可以使用朱厭的三成靈力。
姜岐開始遊歷天下,四處去找哺育朱厭的東西,他還去了南越,一眼就看出小皇帝對師蘿衣有意,他輕而易舉當了國師,引著皇帝入歧途,姜岐本來就沒打算讓南越長存,畢竟南越是師蘿衣的母族。
他的族人死了,她的族人也不可以活。
就讓南越湮沒在歷史中,和他族人合葬。
他眉眼狠戾,笑道:“師蘿衣,給我認錯,承認你父親就是個虛情假意,噁心透頂之人!我就鬆開你。”
若是師蘿衣自己,與姜岐尚有一戰之力,但她不可能打得過有朱厭三成靈力的姜岐。
師蘿衣被他掐得無法呼吸,但哪怕要斷氣,她也一言不發,不肯說半個字。姜岐死死盯著她,卻突然鬆開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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