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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案拍板落成那天,溫童樂得其所,好像連日來苦心澆灌的草木終於開了花,哪怕只是小小一骨朵。她請投資方吃飯,大擺筵席,算作答謝。
又去董事會走了趟綜合審批的流程。忙前忙後的大半天,終於空落下來,她酒氣熏熏地回家洗過澡,出浴醒紅酒的功夫,孫泠就發來訊息:
看人事通知。
溫童以為什麼不慌不忙的小事體。半小時後,才懶懶去看,才看到標題:
關於總經理離職的通告。
彷彿一桶子泥漿潑到頭上還補了兩悶棍,溫童瞬間驚坐起身,猛揉眼睛,甚至鬥緊了看螢幕,方確定那不是幻境。也並未看錯離職的人就是趙聿生。
他辭職得很乾脆利落。
行動前不曾與任何內部人員透過氣,只是提前兩天就開始部署交接工作,又關照吳安妮幫著整理私人用品。行動時,也僅有一紙文章,恭恭敬敬、好聚好散地呈到溫滬遠郵箱裡:
辭工書
尊敬的領導,
值此用人之際,不期請辭,實屬不敬。
供職冠力集團有限公司十年之久,餘以凡才幸蒙殊遇,得諸位領導賢達知遇之恩,不勝感激。雖一路兢兢業業,竭力而為以圖報效,無奈天資愚鈍,處處力有未逮。恐誤業太深,茲決意請辭,避讓賢路。望予批准。
一朝共事,終身莫逆。唯願冠力與諸位同仁攏天涯海角之清風,鵬程萬裡。順頌商祺。
趙聿生
據說辭呈遞上去不多時,溫滬遠把人叫進辦公室關起門談了好久。聊了什麼外人未可知,總之某人板上釘釘的事,也沒誰能攔得住。
溫滬遠自是頂瞭解不過,最後在檔案上簽字,批准了他的去意。
溫童看了人事通知的時候,天色已經不早了。
夜空是混沌的冥冥色。下過雨,寒意在身上不是吹,是割,刀割的割。她潦草披了件開司米外套就奔出門,腳上趿著拖鞋,一拍額頭又想起來,我這麼直衝沖地是在幹嘛?於是攥緊手機一踅身,又朝回走,來來往往像中邪了。
那趙大小姐就好巧不巧地開了門。
「身上害跳蚤了?」
「他辭職了。」
一揶揄一嚴肅地照面間,趙聿然毫無意外顏色,聳聳肩說:「遲早的事。姑娘。」
就是這「遲早」二字莫名其妙中了溫童淚點,她鼻頭一酸,吃火鍋辣著嗆著般地瘋狂拿手扇眼睛。聿然覺得再不說點什麼這走廊得發大水,就趕忙噯幾聲,你幹嘛呢?「成年人了對自己的選擇負責。死不了,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。」
說得沒錯啊。人生與工作的關係,該是前者佔主導地位。
「相信我,他走了比留下好。老二那麼個性子的人,甘願受捆綁受制約了十年,已經是莫大的奇蹟了。生意是死的人是活的,一棵樹上吊死他總得有個理由,從前這理由或許是為了平反冤名,再狠些是為了權、利,現在呢?這兩樣他好像都得到了,又好像都沒落著。
繼續留下來不單是礙了溫滬遠的眼,也擋了你接班的路啊。」
溫童本能脫口而出,「他才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……」
聿然說她看人目光太淺。一個人沒喜沒怒,沒有為了他人外物塗改自己本性、讓步或者進取的時候,那才沒意思呢。
溫童訥訥然,「為誰塗改本性……」
聿然白眼,孺子不可教也!
罷了罷了,老小姐乾脆改口,「你多點時間擔心自己罷!信不信他這一走日後絕對活得更自在快活呢,天高海闊任鳥飛。而你,還圈禁在籠子裡。」
……
這些日子,總經辦那處分批派人去灑掃過。
保潔阿姨嗟嘆這人走得好乾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