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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晚天陰不見有星,月色毛濛濛的,市區沉在萬家燈火裡。
四人連同公關部的一男一女,驅車趕赴會客點。地方是趙聿生定的,原本溫滬遠敲在南畫舫,但趙聿生打聽到那幾位都是鋪張做派,頗重儀式感,又拘著身份不敢亂風紀,他乾脆把地點改去私家莊園。
惡人讓他做,回頭當真追究起來,那莊園也有的是法子粉飾太平。
兩輛車,溫童和孫泠坐他這臺。
她坐在駕駛座後方,餘光時不時跑去副駕,趙聿生電話與莊園東家聯絡的時候,側臉在路燈光下忽明忽昧。
饒是多次見過他玲瓏斡旋的樣子,溫童依然很意外,意外他如此深諳世故,哪怕再死的差事都能做活過來。
偷看別個的人,最終被對方回報了目光。
趙聿生撂下電話,本能習慣地捏出根煙送入嘴,將好,眸角就帶到她這裡。溫童淡淡盯他一眼,某人即刻好笑,心領神會地摘下煙,落去耳廓上。
她低頭,幾分鐘後微信他:我沒有叫你別抽的意思。
對面:那我能抽嗎?
溫童:……不能。
從螢幕上撈起目光,再去到副駕處,沒成想又被他搶了一拍。趙聿生右肘撐在窗沿上,於暗色裡不動聲色地看她。
溫童惱羞到文字回復他:不許看我!
這遭對面倒是休聲了。半晌之後,她才聽到右前方的人開口,叩叩車窗叫老鄭把頂燈開啟。老鄭正是疑惑,某人話裡有話道:
「烏漆麻黑地,把人眼睛看壞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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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童穿的鵝黃襯衣,搭配米白西裝外套、黑色闊腿及地褲。
高跟鞋加持身高的緣故,尤其襯衫衣擺還束在褲腰裡,顯得格外出挑停勻。然而正如通身裙裝的孫泠評點,這麼穿,出席商務晚宴是不作興的。
還差兩個十字路口到目的地,聞到這句話的趙聿生,也即刻回頭來望。
溫童垂首理理襟前跳色的絲巾小結,「有嗎?我覺得挺好啊……」
孫泠說,有的,太知性範了。不像去喝酒,倒像去寫特約文稿的。她望向窗外,輕描淡寫的口吻,「穿衣自由是不錯,可什麼場合配什麼程度的自由。這裡頭大有學問,不管你這套有沒有做文章,但它過于格子間派頭,對方會誤解你是不是根本沒換衣裳,直接下班打卡就來了。
吃個酒比趿上拖鞋去燒烤攤還隨性……」
事實上,溫童真想回她,這套我下班之前換的,只不過想穿得通勤都市一些罷了。
她覺得孫泠有時候比趙聿生還龜毛。工作職務上的事情,孫泠真會丁是丁卯是卯,從不與你打哈哈的;說話也沒那些個委婉迂迴,最直觀了當地告訴你,這件事你再不高興做,
你都得扛。
溫童無從應答之際,瞧見趙聿生若有所思的形容,不知他怎麼個想法。
不多時,車到目的地。眾人下車入莊園後,在草木黃落的庭院裡,某人喚住她,一路從廊道領到裡,領到一間沒開臺的包廂。
撳開的頂燈灑下光,趙聿生帶上門,抹身把她從頭到尾相了相。
「裡面的襯衫也是長袖?」他這麼說著,溫童就了悟地脫下外套,任他看:不是,襯衫其實是無袖設計。
絲巾拆卸下來,暴露的領口也挺淺。溫童沒把釦子系齊全,微微花俏的蕾絲緄邊,加上顏色,襯得膚色更白,白得乃至很失真。像舊山水畫上風乾的留白部分。
「這樣你滿意嘛?」她說這話時心緒控制不住地懊淘、失落,甚至帶些負情針對。
她不懂此時此刻,他追究審視這些是為了什麼,認為她可以堂皇充當酒為色媒的工具,還是可以在這一時半會兒蛻掉他昨晚才許的名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