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展昭望著晃動的門簾,呆了一刻,才任眼皮兒垂下,掩住眼中泛起的笑意。
白玉堂又往火堆中扔了幾根松枝,舉首四顧,山丘黑魆魆的,半輪明月把青松的陰影投注在山坡上,山腳下湖面銀光閃閃,無垠的草原空曠靜寂,夜風偶爾帶來一聲遠處野狼的嗥叫,驚得馬兒一聲低嘶。
取下掛在帳篷邊的酒囊,抱膝坐在火光中,一口口飲著,塞外烈酒正如北地漢子般粗獷,豪放。酒未飲完,白玉堂已是逸興滿懷,天地悠悠,彷彿只餘下自己和氈帳裡熟睡的那個人,沒有律法拘束,沒有官場應酬,沒有帝王將相,沒有家國天下……怎生的愜意!想高歌,想狂舞,想揮劍,想縱馬……想把那貓兒摟在懷裡,在無邊的草地上恣意翻滾歡笑……一時思緒若飛,星目璀璨,飛逸入鬢的劍眉都舒展著迷醉。
他躍起,清明月色中人如淡煙,飄至小山之巔。山雖不高,然四外遼闊,他伸展雙臂,當風而立,滿帶青草氣息的冷風吹起衣袂,揚起闊袖,驅散酒意。
滿腔的豪氣柔情無法消散,白玉堂雙臂一收,屈膝彈跳,半空中翻轉,復又握拳擊出,如鶴舞鷹飛,如魚躍猿騰,在數丈見方的山顛悠遊自在。一趟拳下來,額上微微見汗,渾身舒坦,腳尖一點草皮,順著山勢滑下,御風而降。
此時月近中天,馬兒立在樹下,低垂著頭休憩。那黑馬異常警覺 ,聽到人聲,睜開大眼,見是白玉堂,輕踏四蹄,挪了挪身軀,又安靜下來。
把餘下的松枝皆架在火堆上,估摸著可以燃到天明,他脫靴進帳,帳篷內暖意融融,氤氳著淡淡酒氣,白玉堂輕扯過半邊毯子裹好身體,背靠展昭,閉目躺著,聽著身邊人沉沉的鼻息,漸漸也有了睡意。
草原的鳥兒,早早開始鳴叫,喚醒沉睡的人。展昭睜眼,但覺胸前沉沉,白玉堂一條手臂正壓在胸前。藉著透帳而入的暗淡晨光,他看到白玉堂近在咫尺的面上漆黑劍眉微蹙,眼睫輕顫,猶在夢中。
四肢痠懶,睡意未盡,展昭也不願起身,盯著帳篷頂發呆,想起再過十餘日,又要回到汴京,日日忙忙碌碌,周旋在官場的爾虞我詐之間,心中未免惆悵,不知要多久才能再有這樣的自在快活的日子。
白玉堂輕叫一聲,忽然驚醒,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明亮的眼睛,一個令人安心的微笑:“玉堂,夢到什麼?”
白玉堂使力把展昭往懷中攬攬,唇上輕輕一觸:“睡得可好?方才夢到昨日情景,遠遠見那野馬馱著你狂奔,我的銀澱兒差了幾十丈距離,怎麼也追不上,前面不知怎麼忽然來了一幫馬賊,舉刀向你圍過去,把我急得……”頓了頓,湊到耳邊喃喃又道:“昭,日後有什麼事,可不許仗著馬快,把我甩到後頭。”
忽聽他換了如此親密的稱謂,展昭耳根一熱,微笑道:“出塞幾日,一個蟊賊也沒碰上,怎會夢到馬賊?是不是你嫌日子太安生了?再者,我看這黑馬和銀澱兒腳力在伯仲之間,昨日不過我先跑了一程,你當然追不上。不然一會兒我們比試比試?”
白玉堂聞言,精神一振,坐起道:“好!快起來,洗洗臉我們走,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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