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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心,我料到過有這一天,你問我的事,我不會有隱瞞。”
他此刻面容憔悴,眼中血絲亦清晰可見,可越到了人身疲體乏,精神不濟的時候,才越容易問出實話,因此虞紹珩雖然心中有所不忍,但面上仍是靜如止水:
“老師,我得按程式做事。” 許蘭蓀只好點了點頭,勉力振作精神應對他的訊問。
又問了約摸兩個鐘點,虞紹珩將詢問記錄給許蘭蓀一頁頁看過簽字,說了句“您休息一會兒吧”,才終於辭了出去。
此時已是天光大亮,虞紹珩卻沒有吃早飯的胃口,用冷水拍了拍臉趕回情報部。灰紅的雲層沉甸甸地壓到人眼前,走廊邊點綴的一叢細竹在冷風中簌簌作響,他疾步而過,抬腕看了看錶,卻忽然站住了。這會兒離正式上班還差半個多鐘頭,自己這麼匆匆忙忙地過來,未免不夠沉著——叫略知內情的人看在眼裡,不猜他徇私,也嫌他邀功。他放慢腳步,拐到庭院裡轉了一陣,轉眼間,卻見蔡廷初的貼身秘書葛鳳章一路張望著走了過來:
“部長叫你上去。”
虞紹珩一怔,見葛鳳章伸出食指朝上比了比,這才想起四樓蔡廷初的辦公室正是朝這個方向開窗,遂笑道:“部長這麼早?”
葛鳳章笑了笑,道:“我有事要出去,順便叫你一聲,你自己上去吧。”
此時正是情報部開早飯的時候,上樓下樓的人不少,虞紹珩一路上來,碰見面熟的長官,俱得停下來打招呼,聽兩句詢問勉勵以及“代問校長好”,不認識他的也免不了多看幾眼。
好容易上到四樓,蔡廷初見他像有幾分解脫的神情,便道:
“怎麼?許蘭蓀那裡沒什麼大事?”
虞紹珩忙道:“現在還說不好,可能是大事。”他一邊說,一邊從公文包裡取出詢問記錄,開啟放到蔡廷初面前:“這些年,除了礦產資料,他還交待給扶桑人一些家父和親友僚屬的來往,這幾個人是扶桑人著意問過的,尤其是……”
“你還沒吃飯吧?”蔡廷初忽然打斷了他。
“……呃,是。”
蔡廷初一笑,指了指旁邊茶几上的飯盒,“先吃飯,吃完飯再說。”
虞紹珩猶豫了一下,還是點頭道:“是。” 坐在沙發上開啟一深一淺兩個飯盒,一盒裡盛著餛飩,另一盒卻是份對切的三明治。
蔡廷初看他遲疑,往飯盒裡掃了一眼,笑道:“我的勤務兵不知道你早飯習慣吃什麼,你自便吧。”
虞紹珩起身道:“多謝鈞座體恤。”
蔡廷初點點頭,示意他坐下,等他舀著那餛飩吃了兩口,才道:“懂進退,知自律都是好的,不過,有時候也不用太客氣。”見他放下勺子,望著自己,又笑道:
“你邊吃我邊說,不耽誤時間——你是什麼人,你父親是誰,這裡的人遲早都會知道。不管你怎麼為人處事,都不要指望別人會對你‘一視同仁’。你太‘客氣’,反而叫人覺得‘偽’。
你的家世是你的長處,也是你的短處,與其繞著走,不如好好用。”
虞紹珩默然聽著,覺得蔡廷初的話雖與常理截然不同,但細想之下,卻是世事洞明,人情練達的肺腑之言,遂點頭道:“鈞座教誨的是。”
蔡廷初翻看著他詢問許蘭蓀的記錄,忽見記錄中有兩處錯字皆被人圈出且在旁訂正了,半笑半嘆:“他還替你改了錯字?”
虞紹珩收拾著桌上的飯盒,頰邊微微一熱,“是。”
蔡廷初靜想了片刻,道:“這件事牽涉到你家裡,你不宜再參與調查,之前的工作你交一份報告上來。至於許蘭蓀……”他頓了頓,望著虞紹珩,道:
“他和你畢竟有師生之誼,就讓小潘去處置吧!”
虞紹珩一時無言,他昨晚詢問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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