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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下一隻肥雞。所以老四海一般是不看手錶的,他的生物鐘很準時。至於酒嘛,老四海也是很有節制的,他擔心喝多了就會說出實話來。
天亮了,老四海眼睜睜地看著一屢陽光從窗簾後面頑強地鑽出來,卻絲毫感受不到陽光的溫暖。不,那不是陽光,那是一小撮淡清色的霧,縹縹緲緲,晃晃悠悠,一點都不真實。它一直爬到老四海的床邊,最後竟爬上了他的臉。他覺得有點兒癢癢,伸手抓了幾把。奇怪呀,手似乎縮小了,半天也沒抓到面孔。而自己那張老臉竟如木頭一樣,任憑手指甲肆意蹂躪卻毫無感覺。
老四海向來是聰明絕頂的,他知道,要壞事。於是強撐著從床上爬起來,然而腳一落地,整個身子也跟著落地了。他情不自禁地咳嗽起來,嘴裡卻有股子腥臭味兒。他用手抹了一把,天啊,滿手的鮮血!他驚恐地四下張望,天哪!昨天夜裡自己吐在地板上的那幾口痰,竟然也變出了紅的。
老四海躺在冰涼的地板,仔細回憶著昨天夜裡的經過。
那不過是一場虛驚,如何受的傷呢?他想了幾分鐘也沒想不出頭緒,最後決定先站起來再說。然而把身子挺直的艱難程度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,到最後人的確是站起來了,但一陣劇烈的咳嗽將他的七個魂魄驚跑了六個。
滿嘴噴血!
內褲上,大腿上,床單上全是黑紅黑紅的血珠子,有幾顆血珠甚至順著大腿一直滾到了腳指頭的縫隙裡。
老四海好不容易挪到桌前,找出手機,撥通了菜仁的電話,然後一頭摔倒在地,昏過去了。
據說休克是生與死的中間地帶,很多醫學家專門研究這種現象,以期找到生與死的平衡點。
老四海從沒讀過此等題材的論著,所以不清楚休克到底是個什麼狀態。難道像睡覺一樣,夢他個七葷八素,抑或如死去,萬念皆空。這回他算是領教了,休克跟睡覺差不多,同樣有夢,同樣要翻身,同樣的憋著尿就難受。休克與睡覺的區別是睡覺是主動的,休克反之,睡覺是可以隨時醒來的,而從休克中復甦卻要等待一定契機。
老四海的確是做了不少夢,他夢到了驢人鄉,夢到了村後那幽深的大山,夢到了溝壑中湍急洪水的肆意咆哮。他還夢到了草兒,夢到了花兒,夢到很多與自己發生過肉體關係的女人,卻惟獨沒夢見賢淑。更讓他難堪的是,他在夢裡也在琢磨這個問題,看來賢淑比噩夢還要可怕。
有一段時間裡,昏迷的老四海竟陷入了深邃的哲學思考,他的命題是:我老四海為什麼是個人?為什麼墮落成與師兄一樣的東西了?為什麼?奇怪的是,剛剛夢到師兄,師兄竟然出現了。他遠遠跑來,親熱地說:“我已經死了,閻王爺讓我來接你,下輩子咱倆就要做親兄弟啦!”老四海大叫道:“放你孃的鳥屁,我死了也不和你做兄弟。”師兄說:“你已經死啦。”說著,他走過來要拉老四海,老四海拼命要掙脫他,如此一折騰竟醒過來了。
難道是在船上?一起一伏的,老四海直想吐。他努力將眼睛睜開,四下一看,自己正趴在一個人的後背下樓呢。他艱難地回頭,只見自己住的單元房大開著門,方惠正拎著幾個包急急忙忙地往出跑呢。老四海立刻意識到了,揹著自己的人保證是菜仁。
他按住菜仁的肩膀,虛弱地說:“菜大哥,你讓我下來,我後背疼得厲害。”
方惠在後面叫道:“後背疼,那就對了。”
老四海顧不得琢磨什麼東西對了,扭著脖子道:“大哥,你讓我自己走吧,我把後背伸直了,可能會舒服點兒。”
菜仁頭也沒回地說:“不行,你病得不輕,我現在送你去醫院。”
老四海還要說什麼,方惠大聲道:“四海,別再說話了,說話傷肺。”
老四海扭臉看著方惠,眼光中全是詢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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