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把酒話桑麻48(第1/9 頁)
沈溫年, 江南沈家這代讀書人中的佼佼者,不僅學識好,樣貌品行皆是上等。
江南沈氏, 起源於先魏,歷經千年, 祖上出過六位卿相,數十位皇后,就連當今的皇后沈知鳶也出自江南沈氏, 能臣幹吏更是數不勝數,是縉朝數一數二的世家門閥。
被沈氏著重培養的沈溫年就是衝著當今的宰輔去的。
而沈溫年也不負他們所望,三年前陛下用華陰水患初次改革鄉試,他的文采在一眾學子中脫穎而出,拔得頭籌, 獲得江南當之無愧的解元名次。
甚至就連陛下看過他的鄉試卷子後,都曾親口誇讚過他的文采。
三年前, 只要他肯上京會試, 一個狀元之名肯定是跑不掉了。
奈何,沈溫年覺得太容易獲得的功名不值錢,況且那會兒陛下對科舉已經表現了極度的不耐煩, 他就算是獲得狀元之名,也很可能遭到陛下的不喜。
一個被當宰輔培養的人, 剛入仕就被帝王厭惡,這肯定是不行的。
於是,他毅然決然地放棄了三年前的會試,帶著人親自去了華陰府。
既然皇帝已有想要改革科舉的決心, 那科舉改革肯定勢在必行。
他覺得自己放棄一個必然不會受到皇帝重用的狀元, 用三年的時間去學習時政, 來面對一個全新的科舉,更值得。
是以,過去的三年,他一直在華陰府待著,一點一點地著手改造那經歷過人間地獄後滿目瘡痍的華陰地貌。
他想以自己的親身經歷來考這場以時政為題的科舉,抓住這股東風,扶搖而上。
可惜,想象很美好,現實很骨感。
就在他在大刀闊斧地改造華陰時,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永安府乘風而起,以一年二十萬兩的高額稅收,殺了全天下人一個措手不及。
沈溫年垂著眼,溫潤的手指放在許懷謙那手驚豔奪目的字上,逐字逐句地掃著,時不時還執筆將裡面的精髓拆分出來,以自己的見解記錄下來。
“溫年,如何?”此刻,除了他以外,房間裡還有數十位老者,陪著在他一塊掃皇帝拓印發往各州府的試卷,見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位被皇帝和翰林院各位學士認可的試卷,不禁問道,“可有勝他之法。”
“不知。”沈溫年搖頭,“這人的文采雖平平無奇,可這字和時政的見解不可謂不驚豔。”
“他的想法看似天馬行空,想前人之不敢想,”沈溫年看了一夜許懷謙的試卷,對許懷謙的試卷都快倒背如流了,“可又每條都有理有據,讓人看一眼就能跟著他的想法實施下去。”
“永安府的成功,不正是因為他的建議嗎?”沈溫年嘆息,“有了永安這個先例在前,恐怕之後不管他寫什麼,都很容易獲取陛下的信任。”
“重要的是,”沈溫年低頭看試卷,“他的想法之跳脫,不是我等可以揣摩到的。”
沈溫年跟別人不一樣,別人以為研究透徹這位許解元的試卷,照著他的答案或者根據他的見解慢慢摸索自己的時政之路就可。
但他卻看不出了不同的門道,僅僅增添稅收法他都能寫出這麼多讓人意想不到的答案。
那其他的呢?
其他的時政,他是不是還有更多讓人出乎意料的想法和獨特見解?
這才是他的可怕之處。
別人只能模仿借鑑他,而他一直站在他們所有人的前沿,不斷地超越自己。
重要的是,這樣一個驚才絕豔之人,居然還不是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,而是出生在永安府下一戶普普通通的農戶家庭。
一個平民的兒子,沒有任何的支援與資源,都能有遠超於他的見識和眼界,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。
沈溫年的心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