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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嘆氣一聲,跟沈懷楠說,「你跟張璞瑜對質的時候,雖是說過他不顧父母之命如此行事,怕是自己有了心儀之人,但後來那青樓女子被說出來,說得那般仔細,就不是咱們家能做的,想來是之前就跟張璞瑜或者張家有恩怨之人散佈的訊息。」
「如今,若你真是被張家打的,那應是這筆帳算在了你的身上,又或者是遷怒到了你身上。」
桑先生說到此處,長嘆一聲,「懷楠,非是為師不願給你做主,只是怕繼續下去,你……」
後面的話,他說不出口,於是張了張嘴巴,又嘆氣一聲。
屋子裡靜悄悄的,折碩明和折宴名心有不忿,但因長輩都說了話,他們也不敢置喙,只低頭,拳頭緊握。
唐氏聽得心頭一哀,「此事,難道就這麼過去嗎?」
倒是折和光皺眉,對著桑先生道:「青之,你這只是揣測罷了,亭林給我寫信,說是不孝兒惹出來的事情,他也被蒙在鼓裡,羞愧得很,如今,只求咱們諒解,哪裡還會使人打懷楠。」
張璞瑜的父親便是張亭林。
此話一出,桑先生因知道他的秉性,只搖頭嘆氣,唐氏卻忍了又忍,還是沒忍住,罵道:「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!折和光,你除了寫信,你還會做什麼!」
折和光被罵得頭皮一緊,卻還是挺直了腰桿,拂袖道:「那我這就寫信給亭林兄,問問他懷楠是不是他家打的。」
他覺得此事再簡單不過。
「是非公道,在於人心,在於是否做過。你總說我這不行那不行,但你也沒證據是張家做的,如何能妄自猜測?」
唐氏被他一頓搶白,被氣得捂住胸口喘氣,直要暈過去,折宴名和折碩明便勸,桑先生嘆氣,一時間,屋子裡倒是除了折邵衣和沈懷楠沒有出聲,人人都有自己的聲音。
折邵衣低著頭,一滴淚再次砸在了沈懷楠的手上。她覺得此時此刻,四處都喧囂,熱鬧,唯獨她和沈懷楠顯得可笑。
等到大家都散去的時候,她也沒走。但她什麼也沒有說。沈懷楠倒是心疼她,勸她回去休息。
「這傷也不值當什麼。」
折邵衣沒有回去。他躺在裡間,她就在外間坐著,跟姚黃兩個人做鞋子。沈懷楠怕她鬱鬱,憋出病來,不得不下床,逗她,「我以後怕是要好好護著這張臉了,你瞧瞧,才傷了一回,你都不願意見著它。」
折邵衣不理他,等到他又求又來拉她的手,她才任由他拉著手,輕輕道了一句,「咱們以後別多管閒事了。」
沈懷楠聽得心裡酸澀不已。
他還記得,第一回 見她的時候,她還是個頗為俠義的小丫頭。
這是傷心極了。
他說,「好,以後不管閒事了。」
小丫頭還不知道人間險惡,只以為這就是傷心極了的事情,他笑了笑,又捏捏她的手,「受傷也是極好的,我今日足足捏了你四回了。」
折邵衣抬頭瞪他一眼。
沈懷楠的傷足足躺了三天。等到第四天的時候,他出門了。雖然臉上依舊有傷,但到底消腫了。
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回昌東伯家去。然後就是去楊柳街拿要送給秦青鳳的簍條。
他檢查了簍條,做的很是精緻,所有的木塊都上顏色,打磨過,很是順滑。
沈懷楠很滿意,給木工師傅多加了一兩銀子,「還望你以後不要做這種刀和馬,千萬不可外傳。」
那木工收了銀子直笑,「沈三爺,你放心,這樣式是你給的,出了這門,我再記不得樣子。」
沈懷楠走了。
他沒急著出門,而是去了一起做生意的地方。剛進去,上回給他打聽寧國公家的漢子見了他笑出聲,「你怎麼叫人打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