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部分(第1/4 頁)
訊息傳來,在秦城農場勞動的戰爭罪犯們個個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,爭著看報紙,有的把毛澤東的建議和特赦令工工整整地抄在筆記本上。夜深人靜時,他們有不少人失眠了,不知喜鵲能否登上自己的枝頭。大多數人都不相信自己會被第一批釋放。
杜聿明、宋希濂想到自己當初的頑固立場,真有些後悔……
激動人心的一刻到來了!所有的戰犯們都屏住了呼吸,甚至不敢抬起眼睛。楊伯濤的兒子就坐在下面,他竟然沒有看見……大廳裡空氣好像凝固了一樣。
12月4日10時整,特赦大會開始,由最高人民法院致詞,宣佈特赦10名戰犯名單,按序列唱名,他們是杜聿明、王耀武、曾擴情、鄭庭笈、宋希濂、楊伯濤、陳長捷、邱行湘、周振強、盧浚泉,法官一一授予特赦通知書。第一個叫杜聿明時,他毫無準備,機械地應了一聲“有”,立即站了起來。管理員叫他出列,到前面一列長凳前,面向主席臺肅立。法官念完特赦通知書全文,杜聿明低頭深深向法官鞠躬,雙手接過通知書,又深深地鞠躬,轉身退到長凳上就座。這時,他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,熱淚奪眶而出,低頭飲泣起來。攝影記者紛紛將這感人的場面攝入鏡頭。當10名特赦戰犯都宣佈完,輪到杜聿明講話時,他走上講臺,頓時聲淚俱下地說:“黨和毛主席對我這樣一個罪大惡極的頭等戰犯,給予特赦,我無限感激。誓在有生之年,繼續學習馬列主義、毛澤東思想,使自己成為新人,永遠跟著共產黨、毛主席走社會主義道路,無論遭受狂風暴雨的阻礙,生死以之,決不返顧!”
功德林陽光(6)
會見:從國事到家事
第一批特赦釋放的戰犯共33名,在功德林戰犯管理所的是10名。這10人中,除陳長捷、盧浚泉兩人外,都是黃埔軍校的畢業生。對此,周恩來專門做了安排:這10人加上從撫順戰犯管理所釋放的溥儀,組成一個小組,集中住到北京崇文門內旅館,由總理辦公室的同志安排他們的學習和工作。周恩來,這位當年的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,希望這一批人能影響所有的黃埔同學,包括在臺灣的“黃埔系”。
剛剛走出功德林的共和國的新公民們,他們住進旅館,各自一間單房,由長期集體生活突然變為單獨生活,一舉一動需要自己考慮,總是惶惶無主,舉棋不定。他們思想上顧慮重重,心想,雖是特赦了,但到底有多大的自由呢?哪些地方可去,哪些地方不能去?再者,對人民畢竟有過罪惡,共產黨特赦了,人民群眾是否同意?他們對陽光燦爛的外部世界已經陌生,一連幾天,他們甚至茫然不知所措,仍然足不出戶貓在家裡。還是他們之中的老長者曾擴情有主意,他以學生的身份給周恩來寫信,請求“賜教”:今後的路該怎樣走?
周恩來接到信後,立即安排會見。
1959年12月13日,北京市民政局殷秘書通知特赦的10人,明天下午有首長接見,不要外出,在旅館等候汽車來接。翌日下午1時許,駛來一輛大轎車,把10人都接上了車。“這是到什麼地方去?是哪位首長接見呢?”大家都猜不著,又不好意思問。車經過北海大橋後,向左轉彎,有人認出這是到中南海的路。果然,大轎車一直駛進了中南海北大門。杜聿明等下車後,被領進一間大會客室,室內沙發排成一個圓形。這時,一位幹部宣佈:
“今天是周總理接見你們。”
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,隨即都咧開嘴笑了。他們的驚喜一點也不奇怪。在座的黃埔一期學生杜聿明、曾擴情、宋希濂、周振強和第三期學生王耀武當年都親聆過周恩來的教誨。他們早就有見見總理的願望,可知道總理忙,誰也不敢開口請求。想不到,今天周總理卻在日理萬機的繁忙中,抽出時間專門來和大家見面。但是,杜聿明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