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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她喝酒可是件難事,她那得了關節炎的手指全都向下彎曲,似乎在一場意外中折斷了,而且她的手臂僵硬。“你一個人走路來的嗎,喬治?”她問道,在夾克口袋中摸出一根鬆垮垮的香菸。“我們沒有同伴吧?”
他為她點上煙,她拿煙的姿勢就象拿了支玩具手槍似的,指頭放在上緣,那雙銳利而充滿血絲的眼睛,由下緣望向他。“那麼你這壞孩子想要從虹霓這裡得到什麼呢?”
“她的記憶。”
“哪一部分的?”
“我們要回溯一些往事。”
“聽到了嗎,福樂?”她對著那隻長耳狗叫道:“他們先用一根爛骨頭哄我們,把我們攆出去,然後又來求我們。什麼往事,喬治?”
“我帶了一封萊肯寫給你的信。今天晚上七點他會在他的俱樂部裡,你如果不放心,就到街上那個公用電話亭打電話給他。我不希望你真的去打,不過你若認為有必要,他也會樂於加以解釋。”
她原來握著他的臂膀,但現在她將雙手縮回身體兩側,好一陣子在房裡走來走去,一下子坐下來歇息,一下子握著東西以支撐自己走下去,並且詛咒著:“哦,該死的喬治·斯邁利,還有那些指使他的人!”走到窗畔時,或許是出於習慣,她撩起了窗簾一角。但似乎並沒看到什麼可以讓她分神的東西。
“哦,喬治,你真該死!”她喃喃地說:“你怎麼能讓萊肯插手管局裡的事?還不如讓打對臺的部門來弄算了。”
桌上有份泰晤士報,翻在上面的是縱橫字謎那一版。每個空格都已填有字,沒有一格是空的。
“我今天去看了場足球賽,”她在樓梯下的暗處藉著吃手推車上的食物使自己快活地說:“可愛的惟立帶我去的。我最喜歡的一個笨學生,他真好。不是嗎?”她那小女孩的聲調由生氣的撅嘴中發出:“我正在感冒呢,喬治,凍壞了,全身都凍壞了!”
他猜想她哭了,於是把她從暗處扶出來,坐在沙發上。她的杯子已經空,他又為她斟了半杯酒。他們並肩坐在沙發上喝著酒,虹霓的眼淚滑過她的夾克滾落到雙手上。
“哦,喬治,”她開口說:“你知道他們把我趕出來時,她是怎麼對我說的?那頭人事處的母牛?”她扯著喬治的衣領,用拇指和食指捏著,悲傷已由憤怒取代。“你知道那頭母牛說什麼嗎?”她模仿那位女士官長的聲音:“‘你已漸漸失去你的均衡感了,虹霓,應該返回現實世界去了。’我恨現實的世界,喬治。我喜歡‘馬戲團’,還有我那些可愛的男孩。”她握住他的雙手,試著將手指插進他的手指間。
“波萊可。”他平靜地根據瑞基的指點發出標準的俄國讀音。“波萊可,倫敦蘇聯大使館的文化專員,正如你的預言一樣,又活躍起來了。”
一輛車子開上這條路,他才聽到車輛的聲音,引擎便已熄火了。然後是極其輕微的腳步聲。
“那是珍娜,偷偷將她的男朋友帶進來。”虹霓低聲說著,滿布著紅絲的雙眼注視著他疑惑的眼睛。“她還以為我不知道,聽見了嗎?他的鞋跟上釘有金屬片,現在,等著聽。”腳步聲停止了,發出另一種小聲的雜音。“她把鑰匙遞給她,他以為他開門的聲音比她小,其實不然。”鎖啪地一聲開了。“哦,你們這些男人!”虹霓面露絕望地微笑悄聲說:“哦,喬治。你們為什麼又把波萊可扯出來呢?”她為波萊可悲嘆了一陣子。
喬治記得她的兄弟都是牛津的導師,而她父親則是個什麼教授。老總在打橋牌時認識她,為她設定了一個新職位。
她象說童話似的開始說她的故事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