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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綾鼓足了勇氣,才輕聲問道:“八年前我當真得了重病,昏迷不醒了四年麼?”
“怎麼突然問起此事?”謝翊淡淡看向她,目若沉淵,“那四年你由蘭心她們看顧,一直在江陵故所。”
謝綾翕動了下唇,心裡其實依舊不能盡信,可也不好在謝翊面前表露出她的懷疑。否則要怎麼解釋呢?因為某人很可能是戲言的一句話,竟讓她懷疑起了自己的過去?太荒謬了。
“弟子告退,師父早些歇息。”謝綾黯然退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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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清晨,謝綾上街去給柳之奐置辦賀禮,挑了半個上午,恰好見到一串上好的沉香木手串,香氣入脾,柔和淡雅,很是適合佛道中人佩戴。
沉香木本可藥用,能清神理氣。謝綾想起靜修師太近日與她論禪時常常咳嗽,便購下了這手串,直奔白馬寺去。
謝綾依舊蒙了面紗,將手串包得極為精緻,送去了禪房。
靜修師太謝了她一句有心,看著她手中的另一個禮盒,笑問道:“這是?”
謝綾將盒子放上桌案,開啟給她賞鑑,道:“這是送舍弟的紫砂澄泥硯,一品居購來的,師太看這硯臺,可還能入眼?”
“貧尼對文房四寶無甚研究,但看這紫砂澄泥硯質地細膩,雕工繁複,當是上品了。”靜修師太看謝綾目中神采,欣然笑道,“施主有如此雅興,想必已然放下執念。”
謝綾眸色微不可察地一黯:“本就是我的妄想,算不上執念的。”她與靜修漸而相熟,此刻便也不再避諱地把話問出了口,“師太既有一子,俗世中當有牽掛,怎會遁入空門?”
靜修仍是藹然笑著,卻清淡不少:“貧尼出家前曾做過些錯事,令我母子二人間的情分寡淡不少,今生不知是否還能彌補。遁入空門,也不過是贖罪罷了。”
謝綾聽著,知曉那必是靜修師太心中傷懷之事,便不再深究,只寬慰了幾句:“師太教我著眼於現在,其實大有道理。師太自己也不必太過介懷。”
靜修平平和和地一笑:“都是往事了。倒是施主看來仍有心事,又是為何?”
“……我前些日子收了個病人,日日為他勞心勞神,如今病已痊癒,再無瓜葛,病人就要將我忘了,便讓我有些不甘心。”謝綾半真半假地囫圇過去,面上仍有些赧然。幸好她與師太互不相識,這樣遮遮掩掩地說出口,倒讓她覺得輕鬆不少。
她近來腦海中時常會浮現出那個人的模樣。大抵是前段日子每日將他的病情放在心上,又時時刻刻戒備著他的手段,神經緊繃著,如今突然鬆懈了,突然沒了這個人在生活中出現,潛意識裡便覺得不習慣。
靜修瞭然一笑:“施主當真把那人作病人看待?”
“……”
“施主醫者仁心,實教貧尼感佩。”靜修手中撥了粒念珠,道了聲佛語,“不知施主心中,可有那人的一席之地?”
謝綾不敢在佛前打誑語,細想之下,如實道:“也許……有吧。”
緊閉的房門突然自外向裡被推開。日光傾斜在謝綾身上,讓她一時適應不了光線的變化,用手遮在眉睫之上轉身去看。
門外院中栽了翠竹,碧肌玉骨,映著清光,受了微風撩撥,枝葉輕輕浮動。一片翠色之中,天光清盛,中間站了個月白色身影,正定定地看著她。
蘇昱?!謝綾驚得說不出話,連硯臺都未收,霍地站了起來。
方才說的話,也不知他聽到與否。她雖說得隱晦,可也不難察覺所指之人便是他……她越想越覺得窘迫,回身才想起來自己臉上還蒙著面紗,他未必認得出自己,便權當是有訪客來找師太,自己向靜修師太道了個別,匆匆出門。
蘇昱站在門口一動未動,看她慌慌張張地離開,路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