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傾聽著婆婆跟公公的對話,龔淑瑤卻無法想象出那位已經衣錦還鄉了的革命者李青霞,現在會是何等的風光得意!
[解說]而足以讓龔淑瑤後悔畢生的是,李青霞出走前曾暗示過讓她一塊去投奔革命,自己卻猶豫不決,錯過了一個天賜的大好機會。
[追述,承前]其實,那天舉行的‘香媛茶會’,就正是李青霞密謀出走的前一天。
龔淑瑤為了一頂遮陽帽——她猜得到,那只是李青霞約她去談話的藉口——趁客人都上了牌桌,她便抽空去了李青霞房裡。
主人談吐風生,興高采烈地與龔淑瑤說笑,並將一頂淺蘭色的遮陽帽送給了她,還一定要客人換上自己那套工裝服飾,然後,左右打量著對方:“淑瑤妹,你這個樣子才像個新時代的新青年,新女性!”
龔淑瑤十分高興,但最後還是脫下了那套工裝服,摺疊好,推到主人面前,說:“我怎麼敢穿你這種服裝呢!”
“這有什麼敢不敢?我們主張自由、平等、博愛!”李青霞肯定地說,“淑瑤妹,你認為人必須分出等級來嗎?這是一種陳舊的封建思想!人無論男女老少,無論尊卑貴賤,無論種族國籍,他們的人格生來就是平等的,我們的心靈應該自由,面對封建社會制度,必須拿出十足的勇氣來!”
“這,哪能...”龔淑瑤力圖迴避正面作答,她不好意思地,“我是說,你別讓我們叫姐呀妹的,有壽公在面前,我怎麼敢呀?如果姑媽知道了,那更是得捱罵!”
李青霞見龔淑瑤似有難堪,便幾分誇張地哈哈大笑起來,解釋說:“你的情況我早知道了,聽我跟你說,我家姓李,你家姓龔,沒什麼血緣關係,哪有輩分可論?便是有,真要論輩分,那也荒唐!”
於是,李青霞講了兩個例子:她有個同班同學,年齡比大她兩歲,她一直叫姐姐,後來,談及輩分,那同學該稱她為姑媽,於是,那同學在人前人後就改過口來了。可他們的老師也姓李,按族譜一查,比那同學還要小兩輩,這樣一來,那位老師就該叫李青霞為老姑奶奶了。
“這樣,家譜族譜還擺得下去嗎?”李青霞又格格格地笑起來,“你說,這究竟是誰荒唐——他們搞這些東西全都是為了維護封建社會的統治!”
“可我還是應該叫你姨的,”龔淑瑤聽得很出神而且很激動,她知道李青霞是在借題發揮,依然臉帶笑容,顧左右而言他:“你是不是覺得我叫你一聲‘姨’便叫老了你?”
“也對!我們應該永遠年輕,我不希望自己老氣橫秋,你也不應該以天真幼稚,我們要像兄弟姐妹一樣,組成一支朝氣蓬勃的革命隊伍,去與命運抗爭,與社會抗爭,與封建禮教抗爭!”李青霞一時激昂慷慨起來,“命運應該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,此地不留人,自有留人處,那就讓我們去一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吧——天下事就看你敢與不敢,淑妹,你說是不是?”
[心語]龔淑瑤久久地望著李青霞,最後把頭低了下去:青霞肯定知道我抗婚的事,她這是想邀我一同抗爭,可是,我還如何去抗爭?我與她真的是一樣嗎?別的不說,我能像她一樣在壽老爺面前也這麼大聲大氣地說話嗎?不能啊!
[回顧]那次抗婚,在夜晚的山塘邊,對不肯回頭的龔淑瑤,壽老爺曾經滿口應承過要為她的婚姻做主,還指責陳家人說出那種話,做出那種事來實在是太不近情理了。當李壽凡緊緊拉著龔淑瑤的手往回走的時候,他還明明白白地保證過:“你真要是不願回家,那就去幹爹家裡住好了,你願住多久就住多久,沒人能趕你走的,一年、兩年之內可以不提婚嫁的事,你人還小嘛... ”
[返回,心語]龔淑瑤:如果壽老爺真像對待自己的女兒或者妹妹一樣對待我,那我現在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去質問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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