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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裡,有兩個女人默然呆坐著,這裡已是家徒四壁了。
此刻,低頭坐在黃大香對面的吳棗秀,雙手掩面,頭上扎著一條白布,那是她在為暴病死去不久的丈夫戴著‘孝抹布’:
[回顧,片段]姜家老二憨厚的笑容;姜家老二收工回家,一腳踏進門來便倒地昏迷的情景;姜家老二抱病訣別的痛苦表情;姜家老二那飄幡荒野的墳頭。
[返回]吳棗秀猛地抬起頭來:“這真是天不開眼——先前,我找了個有情的,硬是被人拆了臺,後來嫁了個老實的,沒過上一年,偏又短了命,誰料?這天意就是叫你怨不了也躲不過!”
[解說]吳棗秀沒有了丈夫,大伯為人暴戾,孃家卻弱勢無助,因此,她便把黃大香當成了唯一的親人。
黃大香的日子也過得非常悽苦,她的懷裡摟抱著重病初愈的孩子,聽了這話,只能搖頭嘆氣:“你也別怨天恨地吧,怎麼都只能求神靈救苦救難呢!”
孩子動了一下,吳棗秀立即起身,想去做點吃的。
在廚房裡,她揭開米桶蓋,裡面的米只剩下了半杯。
吳棗秀在飯鍋裡又添了一大勺水:“你讓孩子醒醒吧,該喂點東西了。”
姜聖初一直喝完拿碗麵湯才不舍地離開面食店,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巷子,小巷子有個沒有門扇的門洞,姜聖初從那裡到了一個破敗不堪的小雜院裡。
當姜聖初從黃大香門前經過時,他使勁地乾咳了一聲。
這是一間堆放雜物的破房子,過道前連著麵食店後院的側門,另一頭則可以經由斷牆缺口去姜家後屋。
姜聖初將“布把子”豎立在黃大香門口的牆根下,推門進屋,吳棗秀立即躲進廚房去了。
姜聖初立在黃大香面前,看了一眼黃大香懷裡的孩子:“咳呀,我還算定這孩子活不下了呢,可現在,也是怪事,看來這一時三刻是死不了啦——可我說,這孩子一下地就沒有了父親,無父便是無天,無天如何活命?你還 是聽我那話,把孩子過寄了去,或者乾脆給孩子再找個當爹的——要不,往後的事還難說呢!”
黃大香緊緊地摟著孩子,眉頭擰成了個死結頭,默不出聲。
姜聖初站了一會,才感到了這場景的寂冷,他稍現猶豫,便退出門去,從那條低矮潮溼的走廊回自家屋裡了。
“這個沒肝沒肺沒心腸的傢伙,你當初就不該幫他,讓他遭瘟病死了才好!”吳棗秀從廚房出來時說,她對當家的兄長姜聖初一向深惡痛絕,“看他把你嚇成個什麼樣子!”
“何必咒人呢?你大伯也不是心懷惡意,都怪我連累了你,耽誤了你們家的事,”黃大香不覺鼻子發酸,又掉下淚來 “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...是我的命苦命惡啊!”
“香姐姐,你可別顧忌那許多,我可沒賣給他們姜家!”吳棗秀最不喜歡聽的是黃大香這些嘮叨。
“老天爺,要責罰就責罰我吧,”黃大香兩眼失神地,“既然孩子來到了這個世界上,老天爺你就該不讓他遭罪才好呢。。。”
“還嘮叨什麼呀!你就別老是怨著命苦命惡吧,”吳棗秀則忍不住大聲說,“那不得好死的傢伙,剛才說的全是鬼話,你也能聽麼?什麼無父無天,我在娘肚子裡便死了父親,到現時想死還死不了呢!”
這時,隔壁姜家,姜聖初又在罵罵咧咧,不知為了些什麼。
“棗秀,你也該回家了,不然...”黃大香從吳棗秀手上要過米粥來,“先涼一涼吧,這些日子把孩子折磨得全沒力氣了,讓他再睡睡...”
吳棗秀只得把茶水碗筷安排妥帖,隨後出門走了。
黃大香輕輕地拍著孩子,哼唱著,在房裡轉悠,她想讓孩子再睡一睡,孩子卻吃力地睜開眼睛,醒了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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