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部分(第4/5 頁)
媽,你就聽不出來,剛才我是在為你辯護呀!”田安仍用玩笑話回覆,“你女兒不會奉承,可你侄兒說得多好聽,你就別見怪他了!”
“我才不聽誰奉承,也不需要誰辯護,特別是你!” 吳棗秀笑罵女兒,“‘解放’那陣你只是個‘包袱’,‘*’那陣你只算個‘觀眾’,這陣子呢,你又說我是黨員、主任、高參、一把手,你倒是說,我要你這‘馬後炮’辯護什麼!”
“哎呀,我可上當了——媽,原來你這麼多餘了我,看不上我,”田安驚呼,“我還以為你真拿我當個寶貝呢!”
“喲,究竟誰上當了?你們倒給我說說!” 吳棗秀也像是來了些興致,“如果我沒有拿你當寶貝,那我不早把你甩沒了?不過,當時真要是把你甩沒了,在後來的那些苦難日子裡,我是怎麼都走不過來的,這倒是得感謝你!”
“媽,你這話才說得不錯!”田安一拍手,“我就知道,你這一生肯定少不了我這寶貝女兒——光憑這一點,我也應該認同‘人情大過天理’的說法了——秀姨能夠不護著她的侄子麼!”
“是啊,我怕就怕你大聲叫嚷我這當媽的說得不好,更怕說沒能護著你!”吳棗秀用手指戳了一下女兒的額角, “可我最怕的還是你不知道你媽有多麼的倒黴,倒黴到就你一個女兒,還是個嫁不出去的活寶貝!”
大家都笑了起來。
“媽,你說誰嫁不出去啦?我看不上眼的男孩子可多著呢!”田安轉過身來說,“石賢哥,我是說認真的——生命本來無辜,生存是它最基本的權力,可是,為什麼我們當時怎麼就想不到革命也應該‘以人為本’這個道理呢——究竟是因為這個‘理’的虛妄不實呢,還是由於這個‘理’的高深莫測?”
“然而,像你媽、像我媽這樣的人,他們卻能夠在自己的生活實踐中,十分真切地感悟到應該如何的為人處世,” 彭石賢也有些迷茫疑惑,“大概,問題就只在這裡了!”
這時,田安久久地凝望著母親,仍在追問她:“媽,您就說說看,究竟為什麼這人情就大過天理了?”
吳棗秀閉上了眼睛,沒有立即回話。
[想象]吳棗秀像是見到了:黃大香當時說這句話時懷著的那種鬱憤情緒,甚至還浮現出來她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和神態。
“媽,”田安搖著母親的手臂,“你怎麼就不說話呀,你說,香嬸怎麼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?而且,你當時是否也意識到了你們選擇出走是一種生來就有的權力?”
“讓你媽休息一會吧,追問一個人的過去,對其本人的意義可能不大,多數人不會感興趣,”彭石賢小聲提醒田安,“特別是在今天這個日子。”
“沒有關係的,我媽從來就沒祝過什麼壽,今天是你來了,她才特別高興,她也只有在高興的時候才罵我的,我說,這會兒她一定是在想著該怎樣才能說得贏我,挺厲害的呢,” 田安堅持讓母親回答,“對不對,老太婆?您就快說吧!”
“你真是叫人討厭!”吳棗秀坐正了身子,果真回話了,“當時,誰會想到理不理,情不情的?難道你在我肚子裡亂踢騰時,你便想到了你有出生的權力?我看,香嬸這‘人情大於天理’的話只是憑良心而出,天理良心本當是連著在一塊說的,只是她見到有人喪盡了良心,卻又硬是把昧良心的事說作有理,她才這麼說的,可是呢,不管是誰,即使他能把那‘理’說得比天還大,也得先服了人心才行——當天不開眼的時候,不是也還有人要罵天麼!所有這些,難道你們就全沒見過?全不知道?”
“是,是啊,是人就應該說人話,只有憑良心說話才算得上是有人情,也才算得上是有天理,我媽這話真是了得!”田安高興起來,“那麼,你今天就好好兒給我們上一課吧,這可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事啊!
本章未完,點選下一頁繼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