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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琦婷被太陽曬得睜不開眼睛，她看了看周圍，往前邊的撞球廳走去。撞球最近在縣城小青年間很是風靡，一片一片綠色的臺子就像鋪起來的足球場，而門口的撞球案子上，都支撐著大大的遮陽傘，王琦婷站在陰影裡，給撒歡玩耍的叢大少爺&ldo;劃重點&rdo;。

說著說著已經日上三竿，叢曉磊肚子餓得咕咕叫，王琦婷仍舊喋喋不休，他實在忍不住，打斷說回頭電話聯絡，蹬上車便回家了。

太陽可真大，他發誓再也不白天出門了。

回到家裡，把腳踏車支在門廳，院子裡安靜異常，都這麼晚了，小孩還沒出門麼？他看了西屋一眼，門上落了鎖。

&ldo;許阿姨帶小孩出去玩了麼？&rdo;

怎麼都不和我說，叢曉磊有一種被放鴿子的鬱悶，今天可怎麼打發啊，開始重看課本準備開學考試？

呂老師沒說話，她支開桌子，給叢曉磊擺飯。

&ldo;媽？&rdo;

叢曉磊站在門口，一種不好的氛圍在心頭升起。

&ldo;許阿姨和晴晴回鄉下了。&rdo;

叢曉磊從來是個沒心沒肺的孩子，倘若他像羅天晴一樣敏感，就一定能察覺到&ldo;送晴晴回鄉下&rdo;跟&ldo;和晴晴回鄉下&rdo;的差別。

但呂老師紅紅的眼眶還是提醒了他。

&ldo;媽，怎麼了？&rdo;

呂老師吸了吸鼻子，擺好飯菜和碗筷。

&ldo;快吃飯吧，別人家的事情小孩子別瞎打聽。&rdo;

叢曉磊沒有動，他想起了昨晚奇怪的夢中雜音，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，&ldo;羅叔叔和許阿姨是不是吵架了？&rdo;

何止是吵架，凌晨四點盤子落地時，呂老師推醒了叢主任，兩人頂著雨去西屋敲門，平日裡整潔的廚房此時一片狼藉，許蘭頭髮亂糟糟，抱著女兒站在牆角，呂老師趕忙過去，見她身上沒有傷方才安心。

兩個男人在外間抽著煙，呂老師摸摸不發一言的小女孩，她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過來，在聽到孩子的一聲哭泣之後，終究不忍心趕了過來。

&ldo;呂姐，過不下去了，真的過不下去。&rdo;許蘭哭得哽咽，肩膀抽搐，羅天晴小大人一樣拍拍媽媽的肩膀。

&ldo;媽媽別哭了。&rdo;說著，小女孩也抽泣起來。

呂老師原本是來勸慰的，這會也跟著抹起眼淚。小許是一個挑不出錯的媳婦，每天早七點到晚六點上白班，回來吃一個小時飯，又從晚七點上到夜裡十一點。她常說起鄉下有個可愛的女兒，聰明乖巧，她想和小羅努力賺錢，把孩子接到身邊上學。

可是小羅，雖然接觸不多，她也能隱約嗅到他們婚姻的危機，一個嗜酒又愛小賭的男人，註定是一個家庭不定時的炸彈。

這一次，他背著許蘭，輸掉了羅天晴的學費和轉學的打點費。

呂老師安撫完回屋也沒有再睡著，和叢主任聊了很久終究是無解，這會面對兒子的疑問，她不知道如何作答。

就在兒子出去的這一會，小許拎著箱子帶著晴晴走了。

小姑娘來過暑假能有多少東西，怕是小許也拎走了自己的家當，小許特意領著女兒過來告別，小丫頭甜甜的，一直說謝謝阿姨。

她眼睛偷偷地往屋裡看了一眼。

&ldo;磊磊哥哥出門了，&rdo;呂老師有點遺憾，兩個孩子玩得好，連好好告別都沒有。

&ldo;晴晴有什麼想跟磊磊哥哥說麼？&rdo;

&ldo;謝謝小哥哥。&rdo;

思及此處，呂老師忍不住眼圈泛紅。